第十六章-何当共剪西窗烛
两人将辟火罩放回了青瓦寨神庙,就在神庙地上铺了两床席子打算凑合一晚。
“我们这次把五个祭坛都毁掉了,不知道妖僧下一步会有何动作。”符苓挑了挑灯花,烛火更明亮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不过都没关系。”姜望舒甚是轻松:“对了,你最近阴阳环的使用上,似乎突飞猛进啊,可喜可贺!”
“师父这宝物确实厉害,感觉只有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符苓转动着手上的阴阳环:“对了,你这龙泉剑怎么得来的?”
“记得我小时候那伙劫道的山妖吗?待我学艺有成下山,便去端了他们的窝点,斩杀妖首后从他藏品里得来的。想来是他们劫了不知哪个富商,又不知此剑难得,就收了放角落里吃灰。还好碰到了我!”姜望舒轻拭着龙泉剑笑着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是夜,符苓做了个梦,梦见就在建章城符府中,姜望舒打翻众家丁,在他面前先后杀了他嫂嫂、兄长、母亲、父亲,然后是太奶奶,最后持剑狞笑着向他一步步逼近过来,一把抓起他衣领。符苓惨叫一声疾坐而起喘着粗气,惊魂未定间,猛地瞥见姜望舒也坐在对面的席子上,神色慌张地望着自己,正犹疑间,姜望舒劈出一掌打向神像,那尊持剑金刚应声而裂。
“梦中施蛊!”姜望舒一字一顿说道。
符苓这才清醒过来:“一定是,咱们去找师父。”
“好,这就走。”姜望舒反手把祭台上的青铜护心镜、陶土美人像和水晶鸟笼拿褡裢装了,祭出龙泉剑。
二人到了山门已是清晨,便决定徒步上山,同时整理一下思路。
姜望舒问:“你梦到了什么?”
“梦见你杀了我全家,还要杀我。你呢?”
“就很怪,梦见家父、家母、还有师父都还活着,逼我去杀了你。”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正想是不是要去把你叫醒,你就醒了。”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姜望舒开口道:“如果这是换运的结果,那就是说,我们原本的运数不该如此。”
说着便到了天师观,此时观门打开,张天师走了出来。二人急忙上前行礼,行至内室坐下,将昨晚梦境向张天师一一道来。
张天师沉吟片刻,又掐指算了算,方才笑道:“此事虽是无妨,我们却要赶一赶。”说罢取了个葫芦盛满清水,又取朱砂黄纸画了张符,轻轻一捻,符便化进水中。张天师拿起葫芦摇了摇,给二人各倒了一杯,二人喝下后,又取出两枚小小的朱砂护身符:“这个你们随身携带。”二人接了谢过,揣进袖中。张天师又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去符府设下保护结界。符苓你的五个亲人、加上建章三少,符水和护身符你来办。望舒你这边需要去梦中三位坟前,用符水祭洒。”
“可我还不会御剑飞行之术,却……”符苓不解道。
“六甲天书缩地之法。”张天师说罢,取出两个甲马让符苓两腿上各拴一个:“你口念缩地咒: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水涸。自可日行千里。事毕后,我们在此会合。”
“是!”姜望舒与符苓恭敬答道。姜望舒把肩上褡裢取下,请张天师代为保管,拿过腰间挂着的小葫芦,取了一些符水,捻诀御剑先去了。符苓也拿起葫芦,接过张天师递过来的朱砂护身符,催动缩地之法,果见山川河流飞速倒退,兴致一起更是加快了脚步,只一盏茶功夫已至家中。
其余略过不表,单说符苓到达任参处,任参大喜过望,交流了近况,又询问了小莯消息,末了郑重从内屋取出一个和田玉雕成的比翼双飞龙凤佩,托符苓下次见到小莯务必转交。符苓认出那是任参的家传之物,因奶奶疼爱这个小孙子,故传到了任参手里,一直保管在内堂,从不轻易示人。看着任参肯定的眼神,符苓接过玉佩收好,互道珍重后返回了龙虎山。张天师和姜望舒已等候多时了。
姜望舒见符苓回来,立即起身上前:“可还顺利?”
符苓点点头,拜过张天师,又禀明了九幽宫主之请,张天师道:“这原属他们之间的恩怨,只要妖僧不再为祸人间,她要带走也是无妨。”
符苓又将从任参处得到的消息悉数道来,原那州牧梁衍已得知妖王之变,又在操练新军,准备择日再行上山剿妖。只是为了筹措军资,横征暴敛,州内百姓已是民怨沸腾,不过很多百姓也久受妖患之苦,虽是不满,也只是默默忍受,期望能尽快过上太平日子。
张天师安慰道:“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好在还有天道平衡,不必过于担心,做好当下即可。”
二人辞别张天师回到建章,先去拜会叶诚,道来了毁掉妖僧五座祭坛,妖僧可能会为了补充法力为祸作乱之事。叶诚思索片刻:“此事甚重,我即刻将此消息通传京城。那妖僧原也是京城大牢逃犯,虽时隔多年,追捕已经断掉,不过重启应该不难。”
又约了白术、甘草有间茶楼一叙。众人想起初次此间相聚时的情景,均唏嘘感叹,虽个中景致还如当时一般,而今任参、小莯已天各一方,符苓原本面如冠玉,这几月来黑了不少,白术和甘草也清瘦了一圈。符苓将别后发生之事悉数道来,白术、甘草皆是啧啧称奇,也谈了近日之事,原来白术、甘草经表兄、恩师举荐,也受命领兵协防建章。符苓便将建章城四象阵取象之事托付二人,在城中四角或堆砌土垒,或建造屋舍,或植以绿荫,将太阴、少阳、太阳、少阴之象显化出来,二人郑重答应了。
甘草忽然想到一事,便和众人商量道:“近日建章城中涌入了不少流民,进城盘查时都说是逃灾到此,暂且讨口生活,但城里哪儿有那么多事可做,很多人便沦落为乞丐。姜兄、符兄,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