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兄言重了，请讲！”

“我想把上次从青瓦寨运回的粮食施粥赈济众人。”甘草言辞恳切，目光灼灼。

“我觉得可行，姜兄，你的意思呢？”符苓点头道。

姜望舒沉吟片刻：“很好。就在城中阴阳鱼眼睛的位置搭设两个粥棚，现场熬粥，不过须在施粥前当着众人的面从地上取一把尘土撒入锅中。”

众人不解：“却是为何？”

“这样才能确保帮到的都是真实有困难的人。”姜望舒缓缓道：“只怕梁衍这次不单单是横征暴敛而已，日后我去会会他！”

别过白术甘草，二人又去了北邙山，向九幽宫主禀明五座祭坛已毁、在建章城布设四象阵捉拿妖僧和张天师关于妖僧处置之事的答复。九幽宫主似乎早有所料，第一次设宴款待了二人，不提那佳肴珍馐，器皿华贵，单是能与如此神妃仙子举杯小酌，已是大有意趣。临别，宫主言说会派人打探妖僧下落，二人方才谢过辞别出来。

四下通传完毕，二人先回符苓家中探望了一番，陪了太奶奶几日，方才来到狼居岭，探寻妖僧下落。寻了几日却是无甚头绪，正商量着要不要趁夜到妖王殿大将军那里搜搜看，忽然收到小莯传讯：“公子、姜公子，可是在狼居岭，有小妖来报说是探得你们行迹。可否来北望坡行宫一叙？”

二人即刻前往北望坡，那日激战仍是历历在目，符苓不觉伸手握住了姜望舒，姜望舒也轻轻拍了两下手背回应，眼神甚是温柔。到了先高高绕飞一圈，见行宫四角虽亮着灯笼，然宫门紧闭，宫内并无人迹，方才落在行宫门口的台阶上。一会儿，夜幕里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正是小莯。

三人相见均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小莯便领着二人行至行宫门口，摇了三下金铃，宫门应声而开，待三人走入后，小莯又摇了三下金铃，那门便自己合上了。

跟着小莯行至内庭，见一戏楼，绕过后是青砖铺设的方场，方场前方有一正殿，匾额上书“芷檀宫”，两侧是几个配殿，布局规整，左右对称。小莯领着二人进了正殿旁的一间书房，点起蜡烛，方才施礼道：“公子、姜公子，请坐。”

“小莯，你怎么来了，不会被妖僧发现吧？”符苓还未坐定，就急忙问道。

“不会，我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和我爹通灵。”小莯嫣然一笑。

“通灵？”二人同声问道。

“是的，那妖僧很是谨慎，自上日点将台问罪妖王后，再未现身，每次都是通过妖王殿中的一个通灵阵和我爹联系。他们每次都要交流很长时间，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来找你们了。”小莯回道：“是这样，你们毁掉妖僧五个祭坛后，他似乎很是焦躁。先是去了几个城，见城门口都贴了捉拿逃犯的告示，一看画的却是自己，就愤愤回山了。这次广严准备亲自带队下山打草谷，他跟我爹提出要暗中随同前往。”

“打草谷？”符苓不解道。

“就是到村庄抢粮食。”姜望舒说：“对了小莯，你可知狼居岭这上万妖众，粮草方面是如何补给的？”

“打草谷只占了很小部分，大部分是光禄营从各个城池贩运过来的，再每日配送到山里的粮库。光禄营为广仁姐麾下，约八百兵，管理粮草车马兵器等，主要集中在山下一处粮仓。”小莯答道。

姜望舒沉吟道：“那倘若端掉此处粮仓，狼居岭妖众岂非会断了补给？”

小莯想了想：“是也不全是，说是还有其他备用粮仓，可以随时启用。但军中补给一旦出问题，确实很容易内乱。”

符苓不解道：“如果我们都能想到这点，为何州牧梁衍想不到？毕竟粮食定是就近采买，又在他的州界内，没有理由啊！”

三人沉默了半晌，见姜望舒比出四根手指，异口同声道：“养寇自重！”

姜望舒起身踱步，转身对小莯说：“这个先放一放，容我们再想想。广严此次下山，是从哪个方向，去到哪里，你知道吗？”

“只知是西南方向下山，具体去哪里我不清楚。”小莯回道。

“好，我和符苓先走，去看下西南方向的道路、村庄等情况。你在此多待一会儿再回去，大将军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是睡不着，来这边散散心。”姜望舒嘱咐道。

小莯点点头：“你们也一定要小心，如果妖僧暗中随行的话，你们要同时对付他和广严！”

符苓从袖中取出玉佩双手郑重递给小莯：“这是任参托我转交予你的。他的一番心意，你应该明了了。”

小莯接过玉佩，深知贵重，不知应该是接着还是还回去，只是痴痴地看着。

“你和任参传过讯吗？”姜望舒默然道。

小莯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谈谈，即使他没有办法回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