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下课前二十分钟,小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刘露提议提前去吃午饭,李萍答应一声,毫不犹豫地放下书本。刚走出小教室,刘露和李萍就笑开了,刘露笑得站不直身体,李萍笑得说不出话。刚止住笑,抬头看一眼吕程,顿时又笑了起来。
吕程走在旁边,虽然能够猜到她们的反应,但还是被她们笑得不知所措。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别跟着她们笑起来,一脸严肃地叫她们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她们看到吕程的严肃表情,反而笑得更欢了。
走出第三教学楼,李萍和刘露敞开嗓门又笑了一阵儿才慢慢止住。一连串的问题紧跟着问出来。
刘露问:“他们就是你的三个舍友啊,简直是三个活宝!”
李萍说:“照我看,吕程才是他们的活宝!”
刘露说:“是啊,他们又摸你头,又捏你耳朵,简直把你当成玩偶了!”
李萍说:“你也不反抗,看来平时已经被他们捉弄惯了。”
刘露说:“他们还叫你‘橙子’,你怎么成‘橙子’了?”
李萍说:“他们还说你……”李萍看着吕程和刘露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刘露问李萍:“说他什么?”突然意识到是什么,她的脸颊顿时红了,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都是哪儿跟哪儿呀?吕程没忍住,主动解释:“别听他们胡说,他们三个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李萍微微一笑,看不出她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他的解释,好在她继续问他:“他们怎么都跟你叫‘橙子’,是水果的那个‘橙子’吗?”
终于岔开话题了,吕程如释重负,轻松地说:“是绰号,男生宿舍里,很少直呼其名,多以绰号相称。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一个‘程’字,他们就给我起了这么个谐音的绰号。”
李萍问:“有什么缘故吗?”
吕程说:“自然是有的,刚入学那会儿,零八年,不是正赶上学校的五十五周年校庆吗?当时学校请全体学生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还挺丰盛的,有饮料也有水果。我当时拿了两个橙子,没吃下,带回宿舍,舍友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叫我橙子了。后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了一个水果的绰号,有个人姓李,我们就叫他‘李子’;有个人姓陶,我们就叫他‘桃子’;有个人名字里有个‘宥’字,我们就叫他‘柚子’。”
李萍笑着说:“你们是一屋子的水果!”
刘露抬起头,脸颊上的红润已经退去,她说:“那以后,我们也叫你‘橙子’!”
李萍附和说:“对对,我们也叫你‘橙子’。”
吕程并不反驳,他说:“那我跟你们叫什么呢?”吕程看着刘露说,“跟你叫——叫‘榴莲’,哎吆,那味道,有点重,吃不惯。”吕程又看着李萍说,“跟你叫——叫‘苹果’,什么苹果?青苹果,白苹果,黄苹果,红苹果,各种苹果。”
刘露突然生气地说:“你胡说些什么呀,李萍,咱们不理他了。”
吕程没有想到刘露会突然生气,赶紧解释:“开个玩笑,怎么就生气了,好了好了,不给你们起绰号了!”
李萍倒没什么,她继续问吕程:“你们平时在一起也是这样吗?”
吕程没明白她的意思,反问道:“什么样?”
李萍说:“摸头,捏耳朵。”李萍还捏着自己的耳朵,以作示范。
吕程不觉笑了,他说:“这些都是轻的,我们平时在一起胡闹的事多了去了!”
李萍来了兴致:“是吗?说来听听!”
吕程饶有兴致地说起来:“大一的第二学期,桃子迷上了鬼故事,每天晚上都要看,还读出来给我们听。一天晚上,熄灯后,他想去厕所,不敢一个人去。我们宿舍在楼道的中间,距离两边的厕所都不近。当时楼道里还有几处灯坏了,黑咕隆咚的,他更不敢一个人去了。叫我们陪他去,没有人陪他,他就开始拍卖,说谁陪他去一趟厕所,他就给谁打两天的热水。还是没有人理他,他直接加到十天。所有人都愿意陪他去了,他说只需要一个人。再逐次递减,像电视剧里的拍卖会一样,八天一次,六天两次,一直减到两天,最后被李子拍到,柚子和我都骂他没出息。”
待李萍和刘露笑过一阵儿后,吕程接着说:“隔壁班级有个山西姑娘喜欢柚子,去年十一假期,山西姑娘给柚子带来两瓶山西老陈醋。我们平时也用不着,放在宿舍里,几个月都没开封。去年元旦假期,我们四人坐在一起打牌。没有彩头,打着没意思。柚子突然想起那两瓶老陈醋,说谁输了喝一两醋。我们纷纷响应。后来又加了附属条件,喝完醋两分钟内不许喝水。那一段时间,我们宿舍里是醋意十足。”
刘露似乎忘了刚才吕程给她取绰号的不快,她对吕程说:“没想到,你跟那三个舍友还真能玩到一块去!”
吕程说:“这么说吧,除了学习,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刘露嗤嗤笑了,她看着吕程说:“看来你平时的老实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吕程听出她的话,明面上是挑衅,里面却掺杂了很多暧昧的意味。他不太敢接话,却又不忍心冷落刘露,便笑着说:“看着老实的男生一般都不老实!”
刘露反驳:“不对,人家徐磊就是真老实!”
吕程顿时哑口无言,刘露胜利地笑了。
吕程只好说:“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不涵盖别的男生,只是我,我是一个看着老实其实不老实的男生,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