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说:“我们是担心……”
吕程打断他,说:“我们今天下午没有心情学习,想出来转转。”
李萍问吕程:“你们又没什么事,为什么没有心情学习?”
吕程一时也想不出个什么原因来,就把球踢给徐磊:“是啊,为什么呢,徐磊,你今天下午为什么没有心情学习?”
徐磊说:“呃——是啊,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不想学习了。”
吕程看到,李萍低下头,脸颊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她是在偷偷笑吗?可她终究没有露出笑脸,但也不再吸鼻子了。又是一同走了一分钟,李萍说:“你们回去学习吧,期末考试多紧张啊,我没事,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很快就好了。”
吕程说:“我一点都不紧张,刚才还在看课外书呢,徐磊,你呢?”
徐磊也说:“我也不紧张,几门重要的专业课都已经考完了,剩下的两门考试,下星期才考,现在复习,考试时也都忘光了。”
李萍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他们的陪伴。
三人同行,李萍不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吕程仰望天空,万里无云,湛蓝得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吕程眺望远处,遍地的积雪,忽略那几处裸露的灰色建筑,校园白得像另一幅浓重的油画。两幅油画交相辉映。
吕程张开双臂,很想高声喊上两嗓子。在校园里,他喊不出来,但他灵机一动,对李萍和徐磊说:“我们去操场转转吧,那里的雪,应该还没有被踩过,又没有建筑的遮挡,想想那个画面,一片白皑皑的雪原。”
徐磊立刻表示赞同:“好啊,我们可以去堆个雪人,滚个雪球。”
听到徐磊的话,吕程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不许堆雪人,也不许滚雪球,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不好看吗?为什么要去破坏它?”
徐磊问:“那我们去操场做什么?”
吕程说:“想想那个画面,头顶是蓝蓝的天空,一望无垠的蓝,脚下是白白的雪原,一望无垠的白,天空与雪原在地平线处相接,蓝与白融为一体,身处这种辽阔而纯净的世界,什么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
徐磊说:“吕程,你没生病吧,怎么睁眼说瞎话,哪里来的一望无垠,就是一块方圆不足两百米的小地方,一两分钟就走到头了。”
吕程连连摇头,他说:“愚钝,愚钝,我们要充分发挥想象力,古人有云,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看到一片雪,自然就能想象出一望无垠的雪原了。”
徐磊说:“迂腐,迂腐,既然如此,看到眼前的这一片雪就可以想象了,又何必要去操场?”
吕程说:“顽固,顽固,一望无垠的想象,需要的不只是雪,还要一片辽阔的空间,那画家作画,不也需要模特,不也需要外出写生吗?”
徐磊说:“荒谬,荒谬,画家作画,也有写实与抽象之分,写实需要辅以实物,抽象却不需要,难道梵高的《星空》是照着真实的星空画出来的吗?”
吕程说:“无知,无知,你难道不知,梵高的《星空》与大气对流层中的流动形态颇有几分相似吗?”
徐磊说:“胡扯,胡扯,梵高创作《星空》的年代,流体力学还处于萌芽状态,他又如何得知大气的流动形态?”……
没有谁答应去还是不去操场,但他们已经走上去操场的道路。吕程和徐磊走在李萍左右,你一言我一语,激烈地辩论。李萍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说:“你们就别再争了,我们不是已经快到操场了吗?”
吕程和徐磊相视一笑,志得意满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