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小温月年幼,尚不知其中弯绕。
但是能帮到小船哥哥,她是很愿意的。
只是,一定要父王娶苏锦绣么?
娘亲在家中的唯一位置。
小船哥哥的东宫太子。
小姑娘心里的那杆秤渐渐偏移,正欲推门而入。
但那句,我只有一个娘亲……
却被虞清欢伸手攥住秦景渊袍袖,打断了。
蓦地,午风吹动了虞清欢的发丝,她似孤立无援般,恳求秦景渊:“凛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敬重你如父,你不能不帮他。更何况……”
“你被迫娶了晏宁之前,曾经承诺于我。无论发生何事,若我开口,你一定会帮我。”
红枫暖阁里,虞清欢恳切盯着秦景渊。
而一墙之隔的暖阁廊道暗处,小温月触火般收回了手,惊愕又委屈地红了眼眶。
她从小便知,父王思念着早逝的娘亲。
可是,虞娘娘的那句“被迫娶了晏宁’,父王为何不反驳?难道苏锦绣说的,是真的?
小温月等了又等,令晏宁见了更觉心酸。
她拼命回想着临死时所见,偏偏苏锦绣和秦景渊的这场婚事最后究竟如何,她竟不记得了。
但一向狠决的秦景渊,既然沉默这般久。
娶不娶苏锦绣?帮不帮虞清欢?答案呼之欲出。
晏宁自嘲看着此刻,端坐琴案前的黑袍秦景渊。
良久,她暗暗轻叹。
果然,谁都比不过,虞清欢在秦景渊心里的分量。
只是,秦景渊另娶,那兄妹俩又该如何?
晏宁难受地半蹲下来,虚虚地搂住了小温月。
原本小温月想向父王哭诉苏锦绣吓唬她,但此刻,小温月哪怕只是半个字,也不敢问了。
晏宁知道小姑娘既感觉不到她的怀抱,亦听不见她的安慰。但她还是像十年前小温月刚出生那般,轻轻拍抚着小姑娘后背,无声轻哄。
这时,凛然的沉哑声,终于打破了死寂。
秦景渊:“娘娘旧事重提,倒是令本王想起,西滇云州,初见娘娘捕蛇炼毒。”
一听西滇云州,晏宁便想到了屠灵剧毒。
也就是,十年前自己的死。
瞬间,晏宁屏息凝神,听得更仔细。
而虞清欢如今身居皇后宝座,再回想曾经的狼狈,恍如隔世,惆怅叹道:“当初艰难如无家孤女,我能活下来,是多亏了你豁出命救我。”
顿了顿,虞清欢神色惋惜,盯着秦景渊。
“若不是先皇赐婚,逼着你娶晏宁,我与你……”
此言虽未道尽,但语意已哀伤缱绻。
晏宁隔着窗缝看向暖阁的琴案后,窗纱遮挡了日光,暗里的秦景渊更显得眼角眉梢,凌厉而冷锐。
秦景渊盯着黑木琴,问虞清欢,“十年前的除夕大雪夜里,将公主母女俩抛在荒郊破庙,独自逃命的罪奴红蔻。娘娘可还记得?”
虽然虞清欢很快掩饰了,但晏宁却瞧得清楚。
虞清欢的美眸,闪过错愕和紧张。
蓦地,虞清欢故作疑惑:“红蔻?我倒是还记得。但她失踪已整整十年,你为何突然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