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大哥能来看我,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再不能要你的钱。你快把这些钱拿回去,过年时候给嫂子买件新衣服穿,哄着她高兴点儿。”
费永贵执意把钱留下,还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要是不收这钱,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大哥,怪我来晚了。”
鲁元霞不再推让,任由费永贵把钱放在床上。
她笑着说道:“费大哥,还当我不知道呢?今年秋天你没少来东南甸子耍钱。今天是不是手气好,赢了几个钱儿,才想到来看望这个受伤的妹子。”
被鲁元霞揭穿老底,费永贵很难为情。
他低声下气的说道:“谁让你哥我官小,工资少,囊中羞涩啊!好不容易弄到几个钱,就想着去翻个本。”
“今天手气特别好,赢到一万多块钱,赶紧跑来看看七妹妹。再不来,哥哥我真的不通情理,辜负咱们兄妹之间的情分了。”
“费大哥,你咋就是想不到,自己错在哪儿呢?”鲁元霞指责的同时,脸上时刻带着亲切的笑容。
“你看看你平时接触的那帮人,哪有一个是好东西。段大军是全乡有名的地痞无赖、大骗子,没啥真本事,全靠出老千、玩赖、耍手段赢钱。”
“于亚兴又是你们朝阳农场的大恶霸,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跟他们一起耍钱,不输个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才怪呢。”
费永贵听完鲁元霞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他们有百万兵,我有张良计。赌桌如世事,无常难料。赌场似战场,胜败常事。”
“等他们恶贯满盈,运气不好的时候,我再来个回马枪,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吃他们个干干净净,到时候连本带利全都拿回来。”
看到费永贵倔强又固执的表情,鲁元霞忍不住“咯咯”笑几声。
她又说道:
“费大哥,你可真是太有才了,耍个钱都能跟唱戏似的,整出一套一套的词儿来。我看你就是无可救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忘了去年,玩一场就输个精光,跑我这儿来大哭。说啥既生瑜何生亮,为啥你费永贵总能遇上于亚兴和段大军这种人?”
面对鲁元霞的嘲讽,费永贵竟然没有感到半点羞耻。
他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仔细想想,也没啥大不了的。条条大道通罗马,不到罗马到米兰,反正都是快意人生吗!”
“其实输赢不要紧,只要主意正,谁输谁赢都是那么一回事儿,就为图个一时痛快。”
“我的手掌握不好我的命运,就让命运左右我的手气,都是一个道理,别想不开就好。”
听到鲁元霞和费永贵,绘声绘色地说着赌钱的事儿,冉观从心里瞧不起他们。
爷爷经常教导说,如果在社会中遇到娼妇、赌徒和毒烟鬼三种人,一定要避而远之,千万不能与其来往。
貌美如花的鲁元霞,暂时还不能被认定是娼妇,可她的名声也不算好,是东南甸子乡公认的泼妇。
甚至在秦海涛和袁丽秋等人眼里,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悍妇。
她的这位社会大哥不管是什么身份,明显是个嗜赌如命的人,这种人的人品多半有缺陷,自然不宜交往。
梁丹看到鲁元霞,就会想起鲁连山,就会想起在鲇鱼窝子泵站,凶残蹂躏和虐待杨沫的那群歹徒,心里感到极其的憎恶。
她暗示冉观好几次,催促赶紧带着她走,离开这个令人感到无比压抑和恐惧的屋子。
其实冉观心里也很着急,打算尽快去乡政府找父亲,把在这里遇见鲁连山的事情,告诉他。
提醒父亲日后多加小心,严加防范鲁连山和鲁家的兄弟姐妹们。冉观趁着鲁元霞和费永贵聊的火热,连忙站起身。
他说道:
“鲁阿姨,咱们这就算谈妥了,从明天开始俺们拉尿素。至于货款,请鲁阿姨尽管放心,俺们拉走一批货,马上付一笔钱,绝不拖欠。”
费永贵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两个孩子,于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他们一番。
他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我之前在东南甸子乡,咋从来没见过呢?”
鲁元霞说道:“这位是冉乡的公子冉观,他身边的女孩是他女朋友吧?对了,叫啥名来着?我还没来得及问呢!”
费永贵忍不住多看冉观几眼,说道:“果然是名门之后,将门虎子,风流倜傥,不同凡响。”
鲁元霞好奇的问道:“费大哥,你认识冉乡?”
“噢,冉长江啊,我不认识。”费永贵坦诚的说,“不过,我跟冉黄河经理挺熟,算是好朋友吧。”
“我跟冉经理在一起打过几场麻将,还经常去他们水利施工队的工地上蹭饭吃。冉经理为人慷慨,豪爽大方,很有绅士风度。”
费永贵盯着冉观问道:“那个在狐狸沟,在冰天雪地里领头开荒的中学生,就是你吧?”
冉观听说这个人是叔叔冉黄河的朋友,自然要留点情面,没有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