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的诱惑让我无法放弃,一有时间就捧起书来反复逐字捉摸,并拿着衣服实物细细观察体会,猜测缝制方法。
等我把书从头到尾研究了两遍后,感觉理解得差不多了,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此时别说妹妹们不敢用我给做衣服,就是自己心里也没底呀!觉得万一弄坏了缝不上的话,瞎了布料可怎么办?
“婶,让我试试,用这块红花布我给小弟做个洋服吧?”
正赶上六岁的小弟鲁钢做便服上衣,我抓住机会,想先在这不懂好赖的小孩子身上做一下实验。
“那可不行,你别把这块小花布给我糟蹋了。再说了做洋服费布,这也不够用呀?”
“正好够,你做便服还真就浪费了,剩下的边料也没啥用。”我给弟弟量完尺寸后自信地建议道。
“你真的有把握吗?”母亲知道洋服很体面有点活心了,但她还有些半信半疑。
“没有学明白我哪敢动手呀!婶你放心好了。”
征得母亲同意,我给弟弟量了尺码,就动手裁衣了。为保险起见,我没有直接在布料上下剪子,先在报纸上画线剪成同样大小的纸样。反复核对无误后这才平铺在那块小花布上裁下衣片来。
衣服裁剪容易缝纫难。上了缝纫机我手脚怎么也无法配合好,不是脚蹬轮反转,使缝纫机倒转扯断针线。就是针脚不走直线,象个在马路上骑车的醉汉总是离拉歪斜的。
仅仅一道衣缝儿,缝了拆,拆了缝的,反复好几遍还是不满意,弄得可屋子满地全是拆下的线头子。
“孩子,这可得老多线祸害了,你可别再缝了?我去西头找吴生子给做上得了。”母亲心疼了她的线,看我鼓捣一天没弄出啥名堂来,她有点着急了。
“不找他们!再难我也能把弟弟的衣服缝上。”我来了犟脾气,生怕半途而废丢了磕碜。
经反复练习,逐渐缝纫机能走直线了。这制服上衣挖兜口,上袖子很难,不懂的地方我就对照书本反复琢磨,上一个环节缝得满意了,才往下一步进行,不行则拆掉重来。
到傍晚时候我终于胜利完工了,火急火燎地把衣服套在了弟弟身上。
“婶,你过来看看,鲁钢穿着合适不?”就象完成了件毕生最伟大的杰作一样,此时让我无法按奈住心头的那种喜悦冲动。
“大小肥瘦都正好。你还别说,穿着还真挺合身的呢!”母亲用手把着弟弟的肩膀,翻过来调过去地不断转动着他的身体,上下打量个遍,露出了一脸惊喜。
“我也要哥哥做衣服?”
“哥我的花上衣你给做吧。”
几个妹妹这回眼馋了,围住我和母亲,争着抢着喊叫起来。
成功壮了胆,让我更加信心十足了。接着我一鼓作气,按照书上当前省城里最流行的服装样式,给每个妹妹都做了一件漂亮花衣服,还先后给自己做了夹克衫,青年服,制服衣裤,把自己和几个妹妹浑身上下打扮得很时尚。
当时乡下人身上穿的基本都是便服,我们兄妹身着这奇装异服在屯里一亮相,街坊邻居特别羡慕。这可给我惹来了烦,村里的那些婶婶们常常怀里抱着一捆布匹,屁股后领着一帮孩子来家里找我做给衣服,弄得我放学后饭吃不上,写作业没有时间的。
“鲁强这孩子手可真巧,各种新式样的衣服都会做。”听着大家的议论让我脸上满是成功的骄傲,心里乐融融的。
人们常说隔行如隔山。我觉得那隔着的不是山,而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旦你鼓足勇气把它捅破了,往下就是一通百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