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上工,新一年的农活就算又开始了。队里套上了三辆大马车,社院子前面的大粪堆上人欢马叫的,社员们开镐刨粪,用大马车往地里送土肥。
我站在粪堆上举起十几斤重的刨粪大镐很费力,手哆嗦着,这样一来下镐的方向则无从把握了,落镐点老不确定,不是偏左就是偏右,半天也刨不下一块土粪块来。
这沉重的铁镐抡个十下八下就已经让我气喘吁吁。好在这个活不计数量,两个人换着手不停镐就行。振海老叔和我一把镐,看我实在太累,他就接过镐多干一会儿。
这样干一天活觉得特别累,等每天晚上回家两个膀子酸疼酸疼的都抬不起胳膊来。一直十多天下来,我才渐渐顺过架儿。
还没出正月呢,感觉天就不那么寒冷了。早上天本来晴着的,不一会儿突然头上罩满了薄云,跟着小雪花稀稀拉拉地从天上扬下来,转眼间地面就白白的,落了层薄霜似的雪。
今天是小莉妹妹举行婚礼的日子,没有花轿步行送闺女,我随着送亲的队伍来到石海峰家。
石家和屈文是邻居,住着东西屋,两家门前是个大通院子。屯里都知道石家人没有知事的,所以他们今天的婚礼只好找屈文做主事人。
简单的结婚典礼结束就放席了,娘家客坐在炕桌上吃酒。按习俗今天是新亲开始,我们送亲的娘家人可是贵客,婆家人招待上一定得特别客气。
一般对送姑娘的都是远接近送,从大老远迎进门,嘘寒问暖,身前身后点烟端茶倒水陪笑脸,小心翼翼殷勤地伺候着。
可今天我们鲁家却没这个待遇,婆家的人熊不敢凑上近前,主事的屈文又不愿待见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就象上门要饭的似的,没人让座倒茶,桌上也没陪酒的。
面对这样的尴尬,父亲,四伯父等人个个低头不吭声,坐在那都无聊地自己喝着闷酒。
“这席水也太差了,咋一点油水都没有呢?”嫌菜不好吃,送闺女的人中不知谁无意中埋怨了一句。
“狗卵子上席,就这丸子,爱他妈吃不吃!”屈文站在桌边紧绷着脸嘴里叨唠着,似乎在发泄着他心中的怨气。
“咋的呀!不拿我们鲁家当人啊?”我憋着气喝酒,就沾多了,涨红着脸冲着屈文大嚷起来。
屈文瞪了我一眼,瞅瞅桌上吃光的酒菜找借口搪塞道:“人手少忙不过来。这可是你妹妹结婚的大喜日子,你挑啥理?当大舅哥的怎么不能将就点呢?”
“你们家娶儿媳妇就这样待成新亲啊!别一天小嘴巴巴的,总往柴禾堆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