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柳无忧浮出水面,闭着眼,伏在那人肩头。船家早已探出竹竿,让那人接着,慢慢靠近船身。周围的小船靠过来,大家都想出一把力。末药起身来到船家身边,同她一起撑着竹竿,四叶也过去帮忙了。有一小船靠近,李穆之站在船头,他跃至船上,跪于甲板上,接过柳无忧,侧身用力击打她的背部。随后爬上船的人,似曾相识,末药定定地注视着他。
“你没事吧?没想到你水性如此好。”那狄族女子也跃上了小船,抓着男子的胳膊,十分懊恼。
“多谢恩公,救了我们家姑娘。”柳絮匆匆上前,含泪行礼。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他淡然回应,却欲言又止,转头严厉地望向那北狄女子,“你们家姑娘无恙便好。”
蓦地,末药忆起了那日黄昏,意外相撞的情景。眼前的男子与莫护跋十分相像,难道自己的变化如此之大,以至于他无法认出?又或者,是自己认错了人?莫护跋怎会在此?况且,他们二人的装扮非寻常百姓所能及。
“终于把水吐出来了!”柳絮跪在船板上,喜极而泣,紧紧扶着苏醒过来的柳无忧。见柳无忧已无大碍,李穆之才停下了动作。
“现在天气尚寒,得赶紧将人送回去,换下湿衣。”船家在一旁提醒。
“对,还要记得煎服驱寒草药,以防寒气入体,落下病根。”末药在一旁终于回过神来,她可是懂医术的,却愣在这里,不禁有些自责。
李穆之抱起柳无忧,跨上自己的小船,熟练地划桨向岸边驶去。末药恍然大悟,那位落水的姑娘,正是他即将迎娶的新妇!
“末药!”贺履初出现在另一只船的船头。
“贺公子,怎会在此处?”
“我特地赶来。”贺履初转过头,指了指旁边的小船,“不过,因有友人相伴,只能匆匆同末药打个招呼,便要离去了。”
末药微微点头,“贺公子,请自便。”
“姑娘,奴婢看到那两个人进了贺公子的船舱。”四叶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看见了什么,莫要多言,以免招来祸端。”
夜里,末药独自坐在屋里,紧握着医书。带着烦乱的心绪归来,她本焦躁难安,难以静下心来研读。每当此时,她总会刻意回想佛殿内与佛祖的对话,便会瞬间将自己拉出纠结的泥潭。于是,她便能静下心来,专心眼前该做的事。
“姑娘,公子回来了。”四叶进来通报。
“哦!”末药仍旧低着头,神情专注,过了片刻,才自言自语道,“怎地今日这般早便回来了?”
待末药放下书卷,起身时,才发现四叶还站在她身侧,未曾离去。
“四叶,有事吗?”
四叶犹豫了半天,“不知该不该告诉姑娘?”她满脸忧虑。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