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段距离的人群对面,是赛薇卡率领的那群黑巷打手,赛薇卡已经走过去向男爵问好,打手们抠鼻孔挠屁股站立不安。
芬恩很小声的嘀咕一句,“啧啧,随便抠下来一枚,就够咱们舒舒服服的过上半个月了!”
李维斯被他逗笑了,挠了挠卷卷的黑发,好奇的打量这架运送机内部结构,除了坚固牢靠以外,没有特别的艺术风格,相较于医生的水晶屋差远了。
但这里的动力装置一定很贵很贵,李维斯猜想,而且要常年维护这样一架运送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运送机开始匀速下降,隔音效果超乎想象的好,机舱大厅里并没有嘈杂的金属声。
氧气提供装置,排水装置,居然还有调制酒水饮料的吧台,李维斯看见一个穿着裙子的兽耳娘,正站在吧台里摆弄瓶瓶罐罐。
“那是瓦斯塔亚人,怎么,你没见过么,香喷喷的小甜点!”
带着几分痞气的粗嗓门儿调侃忽然从旁边传来。
粉发小子蔚奥莱,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盯着李维斯,甚至还凑近过来,用力地嗅了几下。
“兄弟你干嘛?”李维斯退后几步。
“兄弟?”蔚奥莱皱着眉嘟噜嘴一甩双手,“你好香!你居然还用香皂洗澡!”
我他妈……李维斯被他这话呛得脸一黑,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说:“这是我姐姐的,我没衣服穿才穿她的,我跟你一样是男的。”
“男孩子,嘁……”蔚奥莱伸出拳头拍了拍李维斯瘦巴巴的胸膛,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喂,脏兮兮的小鬼,离我们家小公主远点儿!”芬恩眼神不善地瞪一眼蔚奥莱。
“好的好的!小公主嘛!!”蔚奥莱吐了吐舌头,一耸肩膀,朝着李维斯挑了挑眉,露出个坏坏的笑容。
有病,这人有大病!
“额……”李维斯抱着双手一脸恶寒,懒得再去理他。
粉色头发的小子背着手垫着脚,远远地时不时嗅几下,搓一搓鼻子,意犹未尽,“嗯,真好闻!”
“蔚奥莱,不许胡闹!”那边的事情已经谈妥,赛薇卡走过来单手拎起粉发小子,友善地对李维斯笑了笑,朝着那群黑巷打手走去。
“放开我,我没胡闹,我都没用拳头揍她,我只是想和她交个朋友而已。”
“你给我安分点,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
希尔科与医生也走回来,两人望一眼忙着教训小鬼的赛薇卡,又看看安静规矩的李维斯,心里都很满意。
“男爵怎么说,这次雇佣会有危险吗?”李维斯很小声的问。
希尔科弯下腰来压低声音说:“等会儿下去别乱跑,我们保护好医生就行,护送男爵的任务不归我们管,等医生得手,我们就该退场了。”
他并没有说危险还是不危险。
医生单手提着医疗箱,从大大的衣兜里摸出一支手电筒递给李维斯,又轻声叮嘱几句。
李维斯双手捧着手电筒点点头。
希尔科则是转身把一群手下召集过来,对荏妮和芬恩各自吩咐几句。
运送机忽然一震,停止下降,外面传来几串刺耳的喷气声。
操作员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炼金男爵领头走出去,黑巷的打手紧随其后负责安保。
希尔科的人只需要跟着医生就行。
“他为什么不带自己人下来?”李维斯牵着希尔科的手走出运送机,其余人陆续走出来。
“这地方是用来折磨人的,不犯事儿的人进不来,男爵的手下对这里避之不及,除非拿枪抵着脑袋,不然他们绝对不会乐意跟下来。”
“那我们这次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男爵倒台?”
“不着急,先护送医生进去。”希尔科小声说。
一群人渐渐远离身后的运送机基站,四周一片昏暗,视线模糊得几乎难以看清脚下的路,但没有人敢打开手电筒照明,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后方的运送机里面,照明的灯已经关闭。
“都小心点,这座医院的周围有很多精神病患游荡,他们的身体经过各种药物折磨变异,已经沦为黑暗中致命又可怕的怪物,最好不要招来他们的注意。”
医生小声提醒其余人。
裂痕斑斑的砖块路径上铺着零散的骨头渣子,路道两旁立着一排石柱,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座轮廓模糊的建筑匍匐在阴影中,偶尔有尖叫和哀嚎,从病院的深处传出来,回荡在黑幕下。
黑色与刺鼻的灰霾,成了这里的主调。
咔嚓!!清脆的机械齿轮划动声,从远处的病院顶楼发出,大楼中间镶嵌的圆形大灯打开,一束粗大明亮的灯光洒下来,照亮了通往医院的路。
“该死,谁开的灯?”希尔科低声咒骂。
李维斯把左手挡在眉梢,神情错愕,双眼视线快速左右扫视。
砖块小路两旁,一间间锈迹斑斑的铁笼屋里,有模糊的身影站起来。
“快跑!”希尔科弯腰抱起李维斯往前狂奔,手杖折叠收回。
一众打手小弟握紧手里的武器,一面护着希尔科和医生往医院退,一面大声咒骂那些不断逼近的黑影。
随着一声尖啸从黑暗中扩散,混乱一触即发。
荏妮挥舞链锯,锋利的锯齿在油链间瞬间加速转动,链锯从黑影中撕扯而过,带出一大片液体。
“快走!”荏妮提着链锯朝身边的小弟大吼。
芬恩掏出两把手枪对着黑暗里连开几枪,掩护着荏妮后退。
希尔科抱着李维斯冲进医院大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冲鼻而来。
希尔科脸一沉,皮鞋底下踩着一滩粘稠打滑的液体,险些没有站稳。
“看样子,血清提前生效了。”医生望着血迹模糊的楼道,抬起手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