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世的生父,醇亲王奕譞相助,光绪终于得以在朝堂中有了落根之地。
至于根系如何渗入发展,树苗如何茁壮生长,这都需要看光绪小皇帝的手段了。
同醇亲王相商后,两人决计,此时绝不可跟慈禧兵戈相见,正面硬碰,转而使用攻心之计,拔掉她身边一个个的亲信大臣,才是上上之策。
首先要紧的是,拔掉慈禧太后的“天地线”,也就是深宫中最大的劳务团体:太监与宫女。
说到太监,李莲英是一个怎样都无法绕开的人物,他深得慈禧太后器重,太后为他甚至打破了“太监品级以四品为限”的皇家祖制,封他为正二品总管太监,统领全宫所有宦官。
对光绪起居日夜监视,实时汇报的随侍太监也都是来自他的手下,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两父子的第一目标。
“这老小子贪污成性,喜爱奇物,倒也不难对付,只是,要父王舍点血本了。”
光绪在心头打定主意,通过书信告知醇亲王,准备开始实施计划。
一日,光绪见随侍太监换了个生面孔,便开口询问:
“你是何人,朕以前为何没有见过你?”
太监一听,急忙放下手中扫帚,跪下回话,声音尖细刺耳:
“回皇上,奴才名叫范长禄,奉慈禧皇太后之命,是新来照顾皇上饮食起居的随侍。”
“哦,那你就先去干活吧。”
“喳!”
这段时间,光绪留心观察,这个名叫范长禄的太监,婆子气很重,像个娘们儿似得,成天叽叽喳喳,貌似对现在的工作很是不满。
而且这人狗胆包天,贪财逐利,时间一长,他以为小皇帝年幼,不谙世事,竟敢伙同御膳房一起克扣自己的饮食餐标。
一日卯时,范长禄照例给小皇帝梳理头发,见四下无人,光绪心头盘算后,轻声开口:
“范安达,你入宫有多长时间了?”
范长禄没有停下手头的活路,径直回道:
“回皇上话,奴才进宫十余年了。”
“我听人说,你大小也是个太监总管,怎么还亲来干随侍的活路呢?”
听到这话,范长禄倒是停下了梳发,颇有怨气的开口:
“皇上,还不是因为您太过年幼,打小又体弱多病,宫中无人敢来侍奉,皇太后和李总管看我性情软弱,硬逼着我来的呗。”
光绪咧嘴一笑,并不生气,他知道这些太监宫女并不怵他,欺他弱小,时不时的还会奚落他几句。
“范安达,我看你人挺不错的,难道就没有想过更进一步吗?”
“老奴不懂皇上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就没有想过取代李总管,坐上宦官之首吗?”
“啊?!”
范长禄始料未及,吓得木梳从手中一下掉落,随后稍作镇定,又不慌不忙的将地上的木梳拾起,继续为小皇帝梳发。
“皇上,您这玩笑开的大了,李总管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我脑袋愚钝,从没有过这个想法。”
范长禄嘴上虽这样说,但心头并不这样想,同为太监总管,那李莲英靠着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深得太后欢心,一路扶摇直上,可他苦活累活从不亲干,一向都是指使下人。
若是下人干得好,是他李莲英知人善任,调度有方,自己则毫无嘉赏;干不好,则是下人偷奸耍滑,不服安排,又免不了是一阵毒打。
光绪看出他心有不满,嘴上继续攻势:
“范安达,你知道,朕现在贵为天子,成年择妻后必定会亲临朝政,如果我现在愿意扶持你一把,日后你可愿为我心腹?”
见范长禄嘴角微翘,面露戏谑之色,光绪不紧不慢的从睡床枕头下的一个小木匣中,取出一沓质地光洁的高丽纸来。
“诺,这些都是李莲英贪污受贿,卖官卖爵的证据,你拿去看看。”
范长禄半信半疑的接过,一看,上面果真详细的记录着李莲英的条条罪证,连同年月日期,何时何地都写的清清楚楚。
范长禄顿时喜上眉头,心想:
“马屁精,看老爷我这次不整死你。”
“范安达,你人微言轻,不必亲办此事,你在这每页上面都署个名,随后交给醇亲王,由醇亲王亲手交给内务府慎刑司审理,事成之后,你当领头功,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