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帮您安然离开,不计任何代价,即便在与禁军的对抗中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厄德里克在她刚开口时本想阻拦,却还是任由她说了。
等她说完,厄德里克小心地看了一眼仍旧平静的“荒枭”,也松了一口气。
“不需要。”他平静地回答了那位女性的解释。
‘生命不会在无意义的死亡中实现自己的意义。’
沉默了片刻,他接着对那位魔族女性说道:“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希图尔忒。”
闻言,希图尔忒微微张开嘴,然后点了点头。
她从未与“荒枭”交谈过,但他却知道自己的名字。
或许那是无意中在其他人的交谈中得知的,无论如何这都无疑是对她的尊重。
想着,希图尔忒脸上的敬畏也不那么僵硬了。而“荒枭”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夜人也都有所动容。
厄德里克不由自主地问道:“魔王,您表明了身份,是要领导我们联合其他同胞开拓新家园,让我们得以生存嘛?”
对于厄德里克的询问,他摇了摇头:“夜人需要的是生活,而不是生存。为此,我们还需要做更多。”
听完,希图尔忒问道:“那您需要我们要做什么呢?”
谈话的最终目的终于被揭露,他对夜人们说道:“我需要你们先随我回到希城。
“今日之后,过去的希城将不复存在。
“我要你们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帮助居民逃离希城,带他们前往其他城市附近安置。”
在“荒枭”说完后,夜人们都沉默了,他们对此有很多想法。
因此,厄德里克问道:“是王国的军队到了么?”
厄德里克昨晚才完成任务回来,他就是在外面得知了“萨兹克王国进军希城”的消息。
若是萨兹克王国的军队到了,他们要冒很大风险去护送那些居民,毕竟“屠城”是萨兹克王国的惯例。
闻言,“荒枭”看了厄德里克一眼,又摇了摇头,回道:“是我到了。
“半个月后,萨兹克王国的军队才会到来,接手他们想要的希城。”
而希图尔忒则不解地问道:“可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为了生活。”说完,他对着夜人们伸出了左手、横在空中,中指的指尖蔓延出密集的血线。
那些血线在空中蜿蜒前行,向夜人们游去。
夜人们虽然对此有些紧张,却也不抗拒,任由血线将自己与他联系在了一起。
随着“荒枭”晃了晃手指,他们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飘飘然,好似能一脚踹死灾龙。
但血线收回后,那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了,从他们身上抽离的血线环绕在“荒枭”左手上,编织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在帮他们消去了疲惫与伤痛后,“荒枭”迈开步子,走向队伍后那些奄奄一息的同胞们。
一边走着,他一边对他们说道:“我会治好重伤的同胞,在他们醒来后,你们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经过这次交谈,你们也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留下几个人照看伤员,其他人去把牺牲的同胞葬好。”
听到他的安排,身心饱满的队伍也就散去收回同胞的尸首来埋葬了,留几个人跟随他去照看伤员。
站在躺在泥泞上的伤员们前方,“荒枭”举剑向前一挥,织成剑刃的血线便纷纷游向那些夜人。
如法炮制地治好他们的伤势后,他便将血线收回指尖内。这些人很快就会醒来,而他还要看看那些半死不活的禁军们。
让跟随的几位夜人将伤员整理好,“荒枭”走向了外围被漠祸丢在泥泞中的禁军残余们。
那些将士们大部分是因窒息而昏迷;也有些呛了不少沙水,情况比较要紧。
对那些情况危急的禁军,“荒枭”也会稍作治疗,不过也是在做好预防措施之后。
脱下禁军仍旧完好的头盔,他便将指尖按在他们后颈上闭上眼刻画起咒印来。
刻画的咒印是将本源精确而迅速地埋入禁军的脖颈内,构建成稳定的回路。
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下一些简单的咒印需要的本源极少,但刻印对本源的控制能力和刻画者的意志力要求很高。
若不是雨天,“荒枭”还可以将他们开颅,直接在大脑上刻画更精简有效的咒印,有些可惜。
虽是简单的咒印,但那些活着的禁军也有近百人,全部刻画好后还是费了他的不少功夫。
回头看去,那些重伤的夜人们已经有一些人苏醒了过来,在留下照看的夜人的努力解释下才勉强弄清了现状,但大抵还是难以接受的。
摆手招呼一位知道真相的夜人过来,“荒枭”嘱托那位夜人将这些仍处于昏迷中的禁军安置在一起后,他便离开了。
看了一眼隐约有些明亮了的天色,他不禁有些惋惜——惋惜于不能品味今日的晨光。
脚步没有停顿的,他径直走向还在埋葬同胞尸体的夜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