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宫中。
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之前九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来自师父和尾牙,虽然尾牙告诉了九叶很多人间的事,但是九叶还是对这个世界很陌生,像一场梦一般,希望能通过一种方式快速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九叶自从来这里,只觉这里日日笙歌,还都是些艳丽的曲子,听得九叶浑身难受。
“走吧,我带你逛逛。”端木翧伸出手。
九叶飞身而起,并未搭理端木翧,但感觉今日的端木翧有些疲惫。
端木翧只是笑笑。
“我今天带你走的地方就是你以后你的活动范围,留心,我只走一遍。”
端木翧走在前面,九叶不屑与之并肩,但也并未离得太远。
端木翧继续说道:“如果你饿了,只可以吃我给你的食物,也可以吃小膳房的东西,大膳房是有毒的。”
“跟紧点,我这宫中暗藏杀机,一不小心就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端木翧停住脚步,说道:“出了冷泉,你就要小心了,里面都不是我亲信的人,混杂着各宫派来的细作,如果你要来这里,只能假装是我新买来的歌姬,你要去吗?”
“不去。”
端木翧飞身上屋顶,压低声音:“不去也行,他们也许会来冷泉,现在外面都在找玉笛的主人,他们也在打探消息,你记住我跟你说的人的长相,遇到他们时,不要露出破绽。
那个高高瘦瘦,脸上有一道疤的,是端木榆宫中的,格外留意,端木榆可是死在你的山上,他现在满身怒气无处释放,那个胖胖矮矮的,背有些驼的,是端木奚宫中的,十分机敏,不易糊弄……”
端木翧一口气说了十多个人。
九叶问:“为什么要留着这么多细作?”
端木翧轻声说:“细作是杀不完的,总要留几个让各大家族对我放心,相信我是个无用之人。”
“所以你宫中才会日夜笙歌?”
“正是。”
可怜的九叶,初出茅庐就遇上了这世界上心眼子最多的人,卷入这场复杂的洪流。
“你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和我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端木翧直直地看着九叶,似在等待。
“我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端木翧看穿了九叶的心思,轻笑道:“你现在想脱身,已经晚了,你的山烧没了,你也回不去了。”
“那些上山的人都死了吗?”
“是的,我还要谢谢你,帮我除掉他们。”
九叶双手合十:“罪过罪过,没想到我一出山,就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端木翧笑道:“他们可不算无辜,他们的死和你无关,你可以认为是我杀了他们,不过我宫中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那天我可从未离开,喝酒唱曲一天,至于那些和我一起上山的人,都死了。”
九叶试探地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有些人只是想要活着,有些人想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有些人想要荣华富贵,而我,不怕告诉你,我要的,是这三界易主,如今鬼界一蹶不振,人界天灾人祸不断。”
端木翧顿了顿,似乎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而我们修仙界五大圣域,在这几万年里过于安静,现在人心躁动,争斗不休。
黑水宣氏独据南方,天山白氏雄据北方,离域南荣氏占据东方,云江柳氏固守西方,商业遍布三界,我们端木氏位于中央,处于权利的漩涡,而端木宗主唯唯诺诺,空有圣主的名号,却镇不住圣域,守不住我族领地,节节败退,我要一统圣域,光复我端木一族。”
九叶不说话,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复杂。
端木翧说道:“怎么样,有兴趣吗?带你做三界至尊。”
“完全没有,我只想做一棵树,仅此而已,师父常说,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要管三界的人,修士,鬼,不知道该花多少精力和时间。”
端木翧嗤笑,道:“如今时局动荡,你想独善其身,逍遥自在,是不可能的,这场局你已经入了,你不为自己争取,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在浪潮之中,你只能顺势而为,即使你想留在原地,也会被裹挟前进,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也知道你并不简单,你注定做不了普通人。”
九叶一时讷讷。
端木翧沉下脸来,说道:“端木一族地处中原,地势优越,物资富饶,从来都是权利的中心,各族野心勃勃,都等着取而代之,我身边有无数双眼睛不遗余力紧盯着我,我保下你,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我端木翧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要让你在我手中发挥最大的作用。”
端木翧低头贴近九叶,附耳言道:“每日丑时,冷泉,我来教你,白天,本少爷要睡觉。”
端木翧起身准备离开,瞥见九叶的有些微红的脚,一把握住,问道:“不喜欢穿鞋?”
端木翧施法缓解了九叶脚上的细微的伤口,说道:“既然你不喜欢穿鞋,那就不穿吧,如果你想当本少爷的舞姬倒是可以不用穿鞋,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舞姬是何物种?不喜穿鞋属实是同道中人了。”
“舞姬是一种职业,擅长跳舞,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安排人来教你。”
“不必,我是一棵树,本性喜静,不好动,擅长的乃是在一个地方待很久。”
“也罢,以你现在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真当了舞姬不知道要给我惹出多少祸事。”
一张白纸好作画,而我正是那执笔之人,端木翧轻轻一笑,飞身而下,欣然伸手说道:“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不必。”九叶说罢,旋身稳稳落地,花雨满天,极尽风雅。
端木翧将九叶送回冷泉,随即吩咐道:“香附,桑枝,明天早上之前,南烛宫上下铺上上好的地毯,记住,每一个地方都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