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她真的很烦小男人这样公公爸爸的!有什么不能直说啊?
姜灿烂嘤嘤笑道:“臣胥最不会说话了~”
姬妶姈似笑非笑:“你身边有的是会说话的人,可见你会调教。”
松枝以为她是真心夸自己,饶是低眉顺眼站着,也没忍住窃笑起来。
姜灿烂表情渐冷,却仍强笑着嗲柔道:“皇上说的是。”
当天夜里,牠就发难了。
却见这美懦夫坐在梳粧桌前,对镜卸粧。牠拆去了发饰,长长的黑发松散披落,身上只穿单薄的魅惑紫寝衣。牠翘着长长的指甲,从小巧的耳垂上摘下金珠耳坠。
松枝小心地上前,想服侍牠摘耳坠。牠却冷着脸,怒气冲冲挥开了牠的手。
牠下手半点不留情面,打上去啪的一声。
松枝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灿烂自顾自用红木梳子梳理着头发,阴阳怪气道:“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很能说会道吗?”
天呀,连对待贴身侍男都如此刻薄,姜灿烂真是个疯子呀!
牠真是恨男厌男第一名耶!
果然对男人恶意最大的永远是男人。
男人之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友情。
松枝吓得慌忙跪下来:“爹爹恕罪!”
虽然是最得宠郎君的贴身宫男,可还是要活得如此谨小慎微。就这工作待遇,嫃环传播出后还有许多男观众嚷着要给画君当下属呢,说是“给钱大方的老板谁不喜欢呀?”
啧啧啧,虏性难改的公dog哟……
松枝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了,姜灿烂却还不满意。牠从镜中斜瞥松枝一眼,冷哼道:“恕罪?你做错什么了?”
问得好,松枝也想知道。
姜灿烂忽然爆发,咆哮道:“不就是喜欢在皇上面前晃你那双爪子吗?!我……”
牠说着转过身子,扬起梳子就要打。
松枝已经吓得别过了头,模样熟练,可见姜灿烂还是姜家小哥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打人了。
男的就是脾气暴躁,情绪控制能力差。
婤宁连忙拦住牠,抓住了牠准备打人的手臂。
姜灿烂微微一怔,倒是冷静了些。
婤宁和和气气安抚道:“爹爹,这梳子您要是不喜欢,就赏给虏才吧,丢了怪可惜的。”
她又转头道:“松枝舅爹,外面的药罐子里还炖着爹爹的壮阳药呢,你去看着火。”
大婧的规矩,未出家的男子称作“舅爹”,家给人作胥的男子称作“叔爹”,家给人作正夫的男子称作“某妻人”,出家过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无妻主的男子称作“爹子”。
松枝感激地看着她,声音细如蚊呐:“嗯……”
牠慌忙爬起来出去了。
婤宁又安抚姜灿烂:“爹爹别生气,皇上只是随口夸了一句,能有什么呀?爹爹要真的动怒,那皇上知道了,也要生气了。”
其实她们不知道,妶姈就是故意的:她发现松枝懂香料,不希望牠把欢羊羊的秘密点破给画君,于是故意夸松枝几句,好挑拨牠们之间的关系。
男人之间的关系可太容易挑拨了,何况姜灿烂本来就是个疯癫醋罐子。
醋罐子姜灿烂果然怒气难消,恨不得杀了松枝:“现在连本宫身边都出现这样的蝴魅子,嘴快伶俐,没事还爱晃牠那双爪子!”
牠说着恶狠狠地展示了一下牠的至邪白骨爪。
说实话,牠那长长的指甲看着才像爪子呢。
这姜灿烂好歹也是世家小哥出身,讲话居然如此粗俗,看来牠的母姐真的把牠宠坏了。
婤宁安慰:“爹爹别生气,这宫里的男人,哪个不是给皇上看的?爹爹在意皇上,可是爹爹眼下刚刚复宠,就算皇上真的喜欢松枝舅爹,您也得装出大度的样子,不要让皇上觉得您爱忮忌,不能容人。”
七出之条里有一条,可就是“善忮”呢!
民间男人犯了七出之条,就会被休弃。宫里的男人犯了七出之条,也会被厌弃。
都是有可能成为弃夫的呀!
“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欢心呐!”婤宁理智劝诫。
姜灿烂虽然对同性恶狠狠,但是对女人还是尊重很多的。牠没有对婤宁发脾气,只是继续发狠:“本宫明天就打发牠出去,不让牠见皇上!”
婤宁继续劝:“爹爹心里生气,脸上不要露出来。当着皇上的面,还要尤其对松枝舅爹好。这样皇上才会觉得您大度,也才能堵住众人的嘴啊!”
是的,男人若是传出“善忮”的名声,那可是很难听的。
姜灿烂继续梗着脖子生气:“本宫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牠边说边摆弄着长发,似乎想继续悠闲梳发,可是已经心乱如麻,动作也有几分乱了分寸。
婤宁无奈道:“,爹爹,人言可畏啊……”
姜灿烂望着镜中自己残粧未卸的脸。
牠不年轻了,牠已经二十多岁,眼角已经有了泪沟和眼袋。可这宫里随时都有比牠更年轻、更漂亮的男人。
看着看着,牠的眼中渐渐漫起了泪光:“本宫不怕流言,只怕皇上她,相信了流言……”
“虏才知道,爹爹心里最在意的就是皇上。”婤宁讨好道。
为了自己的地位,对着一个愚蠢无知的夫男也要百般忍让讨好。这女人也真是不容易。
姜灿烂在她的劝说下逐渐冷静。牠扬起手,将牠的红木金边梳子递给婤宁:“把这个赏给松枝吧。”
“好嘞,虏才这就去。”婤宁接过带有姜灿烂头油味的梳子,转身往外走。
幸好姜灿烂平日爱美,头上虽然出油多,但用的鲜花梳头水也多,梳子好歹不是臭的。
她出去后,姜灿烂久久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就是喜欢揽镜自照,顾影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