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兰被送至紫云观出家修行后,小陆羽季疵常常独自溜出去探望她。每回前往,他那小小的身躯总是满溢着期待与急切。他怀揣着从家中悄悄拿来的美味吃食,一路欢蹦乱跳地奔向紫云观。
“姐姐,我来看你啦!”季疵那稚嫩清脆的声音在观中响起,饱含着满心的欢喜。
他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用油纸精心包裹着的点心,如献宝一般递给季兰,“姐姐,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可好吃啦!”那模样,仿佛这点心乃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
季兰总是微笑着接过,轻柔地摸了摸季疵的头,眼中尽是温柔与疼爱。
季疵年纪尚小,天真无邪,只是单纯地怀着兄妹间的深厚情谊,一心想要陪伴姐姐。他会眉飞色舞地给季兰讲述外面的新奇事儿,比如街头新来了个杂耍艺人,表演的喷火绝技令人惊叹不已,熊熊火焰,引得观者纷纷喝彩;又比如隔壁的阿婆家里新养了几只小鸡,毛茸茸的,嫩黄色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色泽,甚是可爱。
而季兰已十二岁,心性早熟,除了对小陆羽季疵怀有姐弟情谊外,也渐渐萌生出一份懵懂的情愫。她倾心于季疵,每日都盼着他前来,与他交谈、嬉戏。但凡听到季疵的声音,她的眼中便有光芒闪烁,犹如璀璨星辰。
紫云观的女主持,心思细腻且敏锐,逐渐察觉到季兰对季疵的情感苗头。她深知道门清规,这般情愫绝对不可滋长。于是亲自前往李公处,说明此事。
李公知晓后,极为恼怒。女主持离开后,他与夫人李婶在房内交谈。
“夫人啊,这可如何是好?季兰竟对季疵存了这般心思。”李公眉头紧蹙,满脸忧色,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踱步,“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季兰的名声可就毁了,对咱们家也是一桩丑闻。”
李婶轻轻叹息一声:“唉,孩子还小,懵懂无知。但此事确实不妥。”
李公停下脚步,望着窗外,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与夫人年事渐高,思乡之情日益浓厚。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带着一家人返回故乡湖州乌程,也能让他们二人分开,断绝这不恰当的念头。”
李婶点头应道:“也罢,老家的亲人也多次托人传信盼着咱们回去。只是苦了这两个孩子。”
李公定下计策后,便前往智积禅师那里辞别。
禅房内,檀香袅袅升起,李公恭敬地向智积禅师行礼。
“禅师,我与夫人年事已高,思乡之情深切,老家湖州乌程的亲人也托人传信盼着我们回去。今日前来,是向您辞行的。”李公说道,神色中满是不舍与决然。
智积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李公此去,路途遥远,还望多多保重。世间的聚散离合,皆是缘分使然。”
李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提及季疵与季兰的事情,只是说道:“季疵留在这儿,还望禅师多多关照。这孩子顽皮,但心地善良。”
智积禅师点头:“李公放心,贫僧自会尽心。”
离开禅房,李公又处理学馆的事宜。他将学馆里的桌椅擦拭干净,把一本本典籍整理归类,望着熟悉的一切,心中满是感慨。而后,他将学馆转让给督学。
督学前来接收学馆时,李公郑重说道:“此学馆交付于您,希望您能使其延续下去,让更多的孩童受益。教学之事,关乎未来,万万不可疏忽。”
督学恭敬地回应:“李公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定会兢兢业业,培育人才。”
李公一家离开竟陵的那天,阳光洒落在大地,却难以温暖这离别的悲伤。智积禅师、女主持、督学等名人以及众多家长都前来送行。
送行的人群中,有人带着亲手制作的糕点,有人提着装满水果的篮子,都想为李公一家送上最后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