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交的朋友也和它想象中的不一样,它们会争吵,会有矛盾,会因为牧羊人而发生冲突,羊羔不喜欢这样,唯一让它感到温暖的,就是牧羊人仍旧和刚见到的时候一样,愿意抱着自己,给予自己以往从来想象不到的温暖。”
“终于到了那一天了,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草地上的最后一缕鲜草被嚼食殆尽,整片土地变得光不溜秋的,羊羔头一次见到草地这样的狼狈模样,它很不开心,因为草地才是羊羔最好的家人。”
“羊群该走了,雪壤铺盖在了干枯枯的地面上,原来的草地上再也长不出可以让羊羔躲藏的灌木,再也长不出给羊羔保暖的干草了,因为羊群的身上只带着牧草的种子。”
“羊群该走了,牧羊人挥舞着鞭子,朝着温顺的羊群一鞭鞭抽去,牧羊人要去更温暖的地方,找能长出鲜草的草地了。”
“羊羔的身上也挨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羊羔哭了,它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痛苦,但在羊群的推搡下,它被迫走出了它一直生存的地方。”
陈默没有继续说话了,这个故事和安妮毫不相干,但陈默觉得,安妮应该能够明白,因为她并不是那个只会说“安妮今天又做了...”的小女孩,她只是缺少了阅历。
没有让陈默失望,安妮终于抬起了脑袋,通红的眼眶盯着陈默的眼睛,让人感到既心酸又震撼。
那是一双坚韧的眼睛,就像她妈妈一样,让心里没有底气的人不敢与她对视。
“我不喜欢牧羊人,他总是拿着鞭子抽打羊群,他改变了草地的命运,也改变了羊羔的命运,游历者哥哥,我不喜欢他。”
安妮语气中夹杂着不属于孩子的复杂情感,而陈默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口问道。
“你觉得牧羊人的武器是什么?”
“鞭子!”
安妮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仿佛羊羔身上的疼痛传达到了她的心间。
但陈默摇了摇头,能够影响到羊羔的,从来都不是那一两下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痛,而是那一群和它一模一样,从小羊羔慢慢长成绵羊的羊群们。
“羊群成为了牧羊人的武器,他手中的鞭子只是一种象征,一种让羊群都承认,并服从于牧羊人的象征。”
“嗯...”
安妮不做声了,她在家里等待母亲回家时就会这样思考着各种事情的原因,直到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件事并没有完美的解决,但是安妮会明白这个故事的缘由的,就像奥莉会和安妮坦白与陈默之间发生的故事,并提前告诉安妮不要埋怨陈默突然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一样。
扭头看向天空高悬的月亮,陈默想起了一个胡子乱糟糟的老头,这场战争里,还能够独善其身的就只有海之都的[游历之人]了,带安妮去见见昂格吧,卡尔莫那个小子应该会很开心有个妹妹?说不定的。
月色皎洁,门外的战马打了喷嚏,雪下的紧,开始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