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浮升,如孔明灯燃起时的那样悠扬缓慢,但到了一定的高度,却是斜掠,轻快灵巧得像一只穿云飞燕。
飕!
飞船破空远扬,没入碧空白云间。
一行人里,除了李长枫,都已经见惯了天上场景,只觉空荡重复单调,没有一点欣赏的兴趣,反觉厌倦,都情愿在房间里闲聊打趣,所以并不在甲板上多呆。
钟霜鹤却拉了李长枫在甲板上走动,交谈,增进彼此的了解,铺平携手共进道路上可能出现的坑洼。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枫忽然发现一点黑影,在虚缈的云气里看来,真是异常显眼,仿佛空白纸上的一点墨迹。
李长枫不禁发问:“那是什么?也是一艘飞船?”
钟霜鹤顺势望去,只见一点黑,迅速接近,几乎拉成了一道黑线,虽然不知底细,但看来不太对劲,脸色不由变得沉重,急道:“走,先回船舱,跟队伍聚合。无事最好,有事便真的糟糕。”
两人急急赶向船舱。
但那黑线已突然飞近,又挥出一道浩荡离愁也似的黑芒,轰的一响,已破裂了防护阵法,搅得天风乱荡,飞舟停顿!
两人在震荡中忙于捉脚,没能遁入船舱。
“什么人?胆敢袭击学府的飞船。”
甲板上有人稳住身形,夷然不惧,反而对之怒喝。
但胆敢对飞船出手,而且一击便能拦住飞船的人,岂会是好惹的?
那黑线横空而至,在船头上空停住,一袭黑衣随风猎猎飞舞,浑身黑气纠缠,并不多话,轻一抬手,又是一道飙出的厉芒,宛如怒刀恨剑,泳水一般轻轻划过,毫无阻隔。
说话那人整个突然裂成两爿,左右倒下,而血花一如火树银花般窜空激舞,随风乱洒了一地。
这景象,凄艳,亦凄惨!
众人见了,尽皆寒栗,盘算起了逃路。
来者不善,气势汹汹,一招遏飞舟,举手了性命,然后并不在意甲板上三三两两的人,只是盯着多人聚集的船舱,似乎将要再行屠戮。
但在其出手前,船内已飞出了一抹青辉。
来人脚不沾地,凌空飞来,青衫上法力盈盈,看来就像是碧绿的水波在春风里动漾,又像是冷雾在青山间流动,显然十分警醒,有所提防。
却是此次飞船运载的主持者,筑基修士罗青胜。
罗青胜一人飞出,气势升起,直与那霸据一方的黑气抗衡;目光似冰锋一样寒利,逼视对方。
“你是什么东西?”
罗青胜这问题问的很绝,仿佛并不能确认眼前的就是个人。
来者除了一袭黑衣,其他的全藏在黑烟黑雾黑气中,什么也看不出,也难怪罗青胜有此问。
何况,在罗青胜的灵念接触中,只察觉到污秽、仇怨与阴寒,全然没有活人的气息。
但这不像人的黑衣,毕竟开口,说的居然是人话,但又莫名其妙:
“黑衣降世,众生狂喜。
有无皆生,强弱尽死。
心无怖碍,行无滞固。
是无上咒,除一切苦。”
声调单调、平淡,水滴穿石一样没有丝毫情感,但又有一股执著在内。
罗青胜听了,一颗心却直往下沉,咬牙道:“黑衣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