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幽魂,必是有人驱使!只是人在哪里?
李长枫运起所剩不多的真炁,护住泥丸宫,视野恢复一些清明,持剑张望,但根本没有发现人影。
难道对方相距较远?但这等手段偷袭,绝不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想来也不能远程害人,必定就在附近。
在哪?
视野又昏黑起来。
天光依旧晴明,但在李长枫的眼中,已像是在暗夜逼迫里无可奈何的惨淡月光,微弱衰微,宛然将逝。
李长枫又迈步,但是步履彷徨,身形摇晃,仿佛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连手中剑也忽然把握不住,仿佛宝剑已经太过沉重,不觉脱手坠落,落在了旁边的草地里。
眼前都是灰影,灵觉也是模糊。
李长枫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山路上,挣扎着再也爬不起来,好像病重不能行,又像已经醉生梦死,不能自觉。
这时候,听得一阵脚步响,是有人在接近。
李长枫抬眼看时,只见一团绰绰的黑影,几经眨眼,才终于瞧清。
来人一身青袍,收拾得干净整洁,衣襟临风飘动时,也颇有几分出尘之姿,眉目也算是端正的,脸上居然还有一股正气,但未免太瘦了一些,脸色也并不红润,反而蜡黄暗淡。
这道人走近,在十步外停下,淡淡望着李长枫,悠然道:“我本来只在山中采气炼法,不想却看见你从天而落,又弄出那等声势,想来也是个修行之人。挨近一看,果然如此。你既然大难不死,想来也有点能耐,却不正好便宜了我。”
李长枫道:“我身无长物,只剩了一柄寻常利剑,你又能捡到什么便宜?功法么?我根本不能传授他人。”
“传功授法,都立有法契心誓,不能对外人吐露,我种事,我自然明白。但万物皆有灵,人也不例外,这件事,你总该知道。”
李长枫道:“旁门左道?”
那人冷笑:“你又何必装蒜?不也明明白白的发现了身上的幽魂么?我正要拿你一身血肉精气,滋养这头幽魂。
修士,聚集了许多的灵气,本身就是一件珍宝呀,吃你一人,抵得上我一年采气炼法的苦,却饶你不得。”
“损人害命,舍本求末,你已经走上了邪路,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以后如何,还不得而知,你却先要死不瞑目了。来,挣扎呀。
多挣扎一下,我喜欢看,原本自命不凡的人,倒在污泥里挣扎求生,我是百看不厌的。”
说着又走近几步,居高临下,预备欣赏人在死亡前的恐惧与惊惶。
他实在是胜券在握,踌躇满志。
李长枫骂道:“看你马个透呀!”
那人大笑,只当是败者的叫喊,这叫喊不能伤损自己分毫,反而增添无穷的乐趣。
笑声得意中,李长枫忽然跃起,将之扑倒,左手扼住他的咽喉,右手挥拳凿头。
一下二下三下……
拳拳到肉,打得骨裂血溅,面目全非,红白之物淌了一地。
李长枫默然站起,仍有满腔的愤恨!
此时,幽魂已没有了指使,断线风筝一般茫然飘在空中。
李长枫捉起旁边的长剑,气血宛如燃烧,化成真炁,催生剑芒,抖腕刺出,削戳间,已将之杀散,不留一点残剩!
人与鬼物,尽皆杀死,李长枫才吁了口气,持剑拄地调息。
他佯装无力,连剑都把握不住,又一脸痛苦、恐惧与不甘,正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
他演得像,因为那些情感,都不是假的,而是心中真实涌起,不过不再压抑,反而使其尽数显露出来。
——都是他在黑气侵袭时的绝望与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