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长枫凝音成线,与洪庆沟通:
“是他?”
“是有一身的血腥味,但妖气反而没有。奇怪。”
“等他动手,再擒下?”
“嗯。”
风吹雾动,尘沙轻轻飞扬。两人翻过山坡,又走入坟墓间。
雾更浓,远处树影如鬼魂。
“他跟上来了。”
“对,动作还挺轻悄。看他先对付谁,谁受袭击,谁就出手制服他。”
又一阵风起,是从身后吹来。
风声中更有轻响,一片斧影从背后袭来。
寒光闪动,急如星火坠地!
攻向洪庆。
洪庆旋身回转,一手格住了持斧下劈的手,一手点中了对方的胸口,寒冷真炁喷涌而出,直令人寒颤不止,缩做一团。
啪地一声,斧头脱手落地。人也踉跄后退,倒坐在地,抖成一团。
雾虽大,天虽暗,近处仍可分辨出来,偷袭者正是方才自称樵夫猎户的人。
李长枫嘲弄道:“呵呵,果然是你。这般背后伤人,即使与虎妖没有联系,也是盗贼一流,死有余辜!”
洪庆道:“动作凌厉,却没有招法。身体看来枯瘦,但潜藏的力量与速度,都远远超出一个寻常水准,甚至一些武艺不精的人,也不及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天赋异禀。”
“你这一双眼睛,倒有些变化了。还不交待吗?”
“交待?交待什么。我本山中砍柴人……”
洪庆屈指一弹,射出一缕真炁,在其腹上一点,如施重拳。那人张口一呕,血气尸气妖气混杂成一股,一齐喷了出来,恶臭熏人。
“唉,竟然吃人。你这么做,求个什么?真是被超凡蒙了双眼,迷了心智。”
那人本来无所谓,身体虽然颤抖,神情却静如湖水,忽听到“吃人”二字,湖水突然像被掷入巨石,波荡起激烈的情感,那情感太过复杂,李长枫一时之间,竟不能分辨。
只听那他嘶吼道:“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指责我?高高在上,你又算什么东西?”
“哦,你这种人,还能有何辩解?我倒要听听。”
那人沉缅往事,喃喃自语:“那时节,本来是春,草长莺飞,花香扑鼻……谁知苍天不仁,一连数月都不肯落雨,而后春虽然来,不过平添一点惨淡。紧接着又有疫病传播,家家挂起白幡,镇日镇夜都是饮泣声。
灾祸不绝,人心绝望,恰逢一个道长云游过此,见状大惊,说是有邪法作乱,谋害人命。众情激愤中,推出我等几个能打的,跟随道长,寻踪觅迹,果然,在山间发现一个石洞,里面一个赶尸的老杂毛,一番斗法,被道长一股真阳火气焚杀。
除了奸邪,道长又留下治病救人,但面对天公的吝啬,也无可奈何。救转过来的人,终究也是背土离乡,踏上乞命之路。我却已家破人亡,情愿留下等死。”
“既不愿意活,又不敢自戮,浑浑噩噩,不觉冬来,村里终于只剩了我一个人。什么吃的也没有,身上寒冷,想起得来的那一件虎斑衣,可以御寒,便披上外出寻食。
那虎斑衣果然暖和,行走在朔风里,也像沉醉于春风中。迷迷糊糊,不记得捉了些什么,反正清醒时已是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