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出血,洪福倒地身亡。
李长枫也瘫软坐地,禁不住风,受不了雨似的很是痛楚虚弱。
这回他是出奇制胜,先是剑术对敌,使对方的注意都放在他的剑上,乃至他这个人身上,而心神凝聚,灵念化剑,自其身后疏忽处忽然形成,刺落,趁其猝不及防,攻敌之必死。
变起仓促,祸生方寸,对方果然不及动作,被一击致命。
他当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已是狭路相逢,仇怨纠缠,各自亮剑,又怎能不倾尽全力,费尽心思?
不论修为、经验、手段,自己俱是不如,唯有灵念占优,如何能不设法运用,扬长避短?
洪福乍然突破至七层,真炁庞杂变异,驱使能行,但难以精微,是一大破绽;浑身阴气幽深,仿佛阴阳逆转,真炁如火成冰,其性质与从前所学所练截然而反,致使平生法术招法废了大半,又一破绽;虽生灵念,窥见天地,但宛如新生之婴儿,极为脆弱,而且宛如身上忽然多了一种器官,诸般信息纷到沓来,一时处理不及,反而冗杂扰人,也成破绽。
他杀了如许之多的人,结果也只是这样。即使他不曾死在自己剑下,屠寨之事传出,又哪里会有他的安身之地?法度人情,俨如天网,疏而不漏。
但李长枫忽然也想看一看他那功法,自然不能犯下这等残杀,但不妨了解一下。虽是邪道,看了才知手段,才好防备应对。
如此一想,李长枫挣扎起身,心突突的跳,头隐隐的痛,先慢慢将剑收入鞘中,左手拎着,再一步步捱到洪福身前,细细搜括一遍,功法果然就在身上。
腰间储物袋仿佛是学府的,是否取走呢?看来也没有标识暗记,便先拿了。
袋子里面居然都是些杂物,唉,总好过没有,聊胜于无。
这衣服不错,极是柔韧,看来方才剑刺不入,不全是真炁遮拦的缘故,也有这衣裳的功劳。噫,这衣服竟然是特意设计的,灵符巧妙藏在衣内,极是方便驱用。
可惜,不是全新的,自己还不至于扒取死人衣物来用。
——这也算是李长枫为维系自己已然岌岌可危的处事观念,所做出的一点努力。
拾起功法书,薄薄的一本,全然没有奇异之处,虽然较寻常纸张柔韧一些,但还在常理之内。
看来只有内容不同寻常。这才好,如果跟黑衣秘籍似的,本身就像是一件活物,他却不敢再沾惹。
灵性没有恢复。以通解一本书籍所需灵性,定立为一个份量,如今,只有0.7程度的量,不足以发生玄妙;寻常十日积累,能凑成一份。
只能自己看看了,但在昏天暗雨中,并不方便。
李长枫将书籍藏入储物袋,又翻出红衣里的灵符,什么风刃电箭,霜剑火刀,俱是齐备,又有神行千里符,金光罩体符,山岳镇压符,避水符,净气符等等,好不繁杂。
李长枫也不管许多,一齐取了叠放,塞入衣襟藏了,又望着洪庆的尸体叹气。
实在虚弱的紧,风雨生寒,李长枫慢步走入附近的酒楼,寻了灶房,起了焰火,吃了些冷了的熟牛肉,然后在灶火边盘坐冥想调息。
火光哔剥,暖意驱寒。
也不知多久,火已渐熄,李长枫恢复精神,蓦然睁开双眼,眼前仍是昏暗,耳边犹是雨声,人却已从疲倦困顿里挣出,神采熠熠。
也不见他动手,一块块的木柴,便忽然飞起,轻轻没入焰火中,搭成个空架子。赤红的火舌,很快舔舐而上,饱餐干柴,烧成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