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对视了短短一瞬,便分开了目光。
“你这话是越说越大了,我把你从牢里救出来,吃我的穿我的,让你看个面相,你就拿这种话来糊弄我。还皇帝命!你咋不说我是玉皇大帝转世呢。”
“和你开个玩笑嘛,十个找老道看相的,九个我说他大富大贵,吉利话才有钱拿嘛。”
说着,徐清禳嘿嘿一笑,手朝着李慕洲一摊,手指勾了勾,“乖外甥~”
“干嘛?”
“命不能送的,好歹给点嘛。”
李慕洲弯下腰,在地上摸索了番,拿起自己的一只鞋就朝徐清禳丢了过去:“我给你个鞋底饼吃吃,睡觉睡觉。”
说完,李慕洲不再理他,拉起被子蒙住着头。
“睡觉~~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徐清禳半文不白的说了句,也侧过身,不再面对着李慕洲。
安静的屋内,两人背对着背,睁着眼,脸上没有半分睡意。
窗外无声,喧嚣自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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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四刻
李慕洲顶着两个黑眼圈,扛着把锄头,脚步虚浮的来到了那棵大树下。
徐清禳那番话扰的他心烦意乱,寅时才浅浅睡去,梦里又巧遇李雪芬,这个时候还能起来,他都有些佩服自己意志力顽强了。
常老大几人围坐在一起正在推着牌九,见李慕洲过来,他眼一斜,站都没站起来,招呼道:“公子,你来了啊。”
李慕洲打了个哈欠,一脸倦容的问道:“呦,常老大,昨晚老酒吃的怎么样?”
“谢公子请我们吃酒,来来来,公子都来了,别玩了,干活。”
常老大装模作样的刚要起身,就听到李慕洲说道:“你们玩,我来就行。”
说着,他便拿着锄头走到了田里。
这田应该荒废了好久。白居易说,浅草才能没马蹄,现在这里的草都长到李慕洲膝盖这么高了,这马蹄得多大啊。
“阿姐也是,这么块破地当块宝。真是吃得空。”
李慕洲大声抱怨了两句,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握住木柄一锄头锄了下去,然后一撬一拉,一块和着杂草的土块便挖了出来。
“我也是欠,说什么不好,好好的杭州城不待,要说来帮忙,结果来受这份罪。”
就这么说一句挖一锄,李慕洲渐渐朝着田中央走去。
树下,一个农户看着李慕洲的背影,不安的问道:“常老大,人家公子都在干活了,我们要不要~”
“他要干就让他干,你操啥个心。等他干累了,我们再去刨几下,这一天工钱不就有了。”
说着,他将手中牌笼着看了一眼,面露喜色,大声喊道:“虎头!给钱给钱。”
这时,一位农夫奇怪的说道:“常老大,你看这李公子在做啥昵。”
常老大抬眼望去,只见李慕洲蹲在草窠中,不知道捡起了个什么东西放在嘴里咬了下,又迅速地放进了怀里,眼睛还鬼鬼祟祟的不停的朝四周张望。
两人目光正好撞在一起,李慕洲脸色一变,赶紧扭过了头去。
常老大心中起疑,丢下牌走到李慕洲身边,问道:“公子,你挖到什么了?”
“啊!没什么,就几块石头。”
李慕洲一脸的慌张,支吾说道,“常老大,你去玩牌,这块地我来挖,不,我来锄就行。”
常老大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用脚拨楞了几下土疙瘩,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心想着,可能这富家公子田里来得少,错把什么烂石头当宝贝了。
嗤笑一声,便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