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一看是李慕洲,也愣住了,又看了眼他背后的残兵,赶紧把他们迎了进来。
探出头朝周围看了看,嘎吱一声把门关上,朝后院跑去,口中喊道:“师兄师兄,李檀越来啦。”
李慕洲环视了下这苦寺,与其说是个寺,不如说就是个小庙,两边是灶房和禅房,房檐低矮,皆是黄泥混合着稻草垒成。
正中那屋稍好,却也是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头来。
屋中供奉的是横三世佛,即中央娑婆世界的释迦摩尼,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勒佛和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
佛前供桌上放着木鱼,铜磬,一盏长明灯灯芯上豆大的火苗幽幽燃着。
三尊佛像虽只是泥塑,不如灵隐、净慈等大寺那般用檀木作身,金箔铺面,精美异常,却显得法相庄严。
李慕洲上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轻轻许愿:“菩萨保佑,祝我逃过此劫。”
众人也纷纷上前行礼,有几个更是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这时,圆觉已随着圆通从后院赶来,先是念了个佛号,吩咐圆通赶紧去生火烧水,然后把李慕洲领头几人领进了佛堂。
“大师,此番叨扰了。方丈的病可好了?”
圆觉露出一丝悲戚,双手合十,低头说道:“阿弥陀佛,师父已在月前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节哀!”
李慕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秦山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李慕洲正在酝酿怎么和圆觉说这事,全当没看见他的暗示。
圆觉见他们身上烟熏火燎,有些人还带着伤,不由疑惑道:“李檀越,你们这是~”
“哦,事情是这样的,长毛~”
既然圆觉问了,李慕洲便把事情简单的和圆觉说了一下。圆觉听后,一拍大腿道:“李檀越,你怎么不早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在扯这闲篇。还不赶紧布防!”
说着,他站起来朝屋外喊道:“师弟,把后院那个磨子搬来顶住寺门。还有,把屋里的禅杖和戒刀取来。”
李慕洲愣了下,方外之人不应该是不问世事的吗,遇到这种事往外推都来不及,可这圆觉不仅没有如此,怎么看上去还略带兴奋呢。
和尚,你拿错剧本了吧。
“师兄,这个有点重,我拿不动!”
李慕洲循着声看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个子小小圆通怀抱着和他半人大的一个石磨,脸憋得通红蹒跚走着。
这石磨少说也有百十来斤,这小和尚怎么搬出来的。
“让你平时练功偷懒,这么点东西都抱不动。”
圆觉走过去,双手轻轻一抱,连圆通带石磨的抱了起来,走到寺门处轻轻放下,脸不红气不喘,就像搬了条长凳般轻松。
如果不是外有追兵,李慕洲真想出去看看,这寺门上挂的究竟是苦寺,还是少林寺杭州分寺。
这边,汪贵和秦山安排各自的人,该上墙的上墙,该备雷的备雷,小小的寺院中顿时热闹了开来。
山字营还有四十二人,分成了五队,三队负责左右后三面,一队负责丢雷,一队待命,绿营加秦山只有九人,负责正面和寺门。
这小小的苦寺便是李慕洲等人最后的栖身之地。
他爬上院墙,伸出千里镜朝四周看去,太平军那黄色的衣服在绿色的视野中尤为明显,他们已经围上来了。
甚至他还看到有一队人对着自己举起了火枪。
跳下梯子,李慕洲对着众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