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岳铨从他爷爷那里学会狩猎以来,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动物。他也被这毛绒的怪物吓着了,他定了定神,他用铁衩敲了一下锄头,两块生铁的碰撞在竹林间发出阵阵回声。不一会儿,陆岳铨背着半布袋竹笋带着陆牟下山了。这次择返的路上,陆牟走在了前面。
回到院子里,福贵家的佣人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吃,陆岳铨把半布袋冬笋分成两份。一份送给了福贵的母亲。陆岳铨和陆牟平时也是和福贵家的帮工一起吃饭的,这次就着屋内的炭火,陆岳铨把冬笋埋在热乎的炭火里,烤着吃,竹笋的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其他的帮工连连夸赞说:“岳铨,今天拖了你的口福了。”
第二天雪停了,院子里的屋檐上结满了奇形怪状的冰吊子,昨天马喝的水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一大早,陆岳铨就开始用木棍捣鼓着马槽敲碎里面的冰块,再把他们清理出来,重新给马换上干净的温水。母马的肚子越来越大,站起身的时候有些许吃力,加上这冰冷的恶劣天气,它半躺在稻草铺着的木板上。半边肥胖的肚子倾斜倚靠在木板上,两马股之间的奶子吊得很大,马不停的踹着气,马奶偶尔流出一些,奶干不一会儿又像烛蜡一样在乳房周边冻住了。马撒尿的地方外部慢慢胀大,肉条拉长,变得松弛发紫,内部呈现出潮红状。粘稠的液体不断的流出变得稀薄而透明。陆岳铨看了看马的状况,他用粗糙的大手不停的抚摸着马头上的鬃毛,呈安抚的姿势。
陆牟从稻草房出来,他哈了一口热气到手里,伸了一个懒腰。福贵少爷刚好提着小火盆出来,陆牟向福贵少爷鞠躬问候。福贵少爷看到花斑马无精打彩的躺在铺满厚厚稻草的木板上,嘴巴里间断性的大口踹着粗气。它的乳房吊得很大,与马屁股连接的部位流出稀薄透明的粘液。他以为花斑马这般的状态是时运不佳得了绝症。陆岳铨灌了一满壶清水架在炉灶上。干竹节霹雳吧啦烧的愈发的旺盛,像是今天有喜事发生一样。福贵和陆牟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担心的问道:“马儿生病了吗?”
陆岳铨回答:“不,它要生了!”
福贵少爷担忧的问:“生什么?”
陆岳铨苦笑了一声说:“当然是生小马驹。”
福贵少爷和陆牟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痛苦呻吟的马儿,奈何外面实在太冷了,他们又各自回到了房屋里。一刻钟的功夫,陆牟从屋里端着火盆出来了,他把马棚边上的一处稻草拨开,将火盆放在那里供他的爹爹陆岳铨和马儿取暖。
陆岳铨又搬来了两捆今年的新稻草,马棚的地面上又添加了一层厚厚的崭新的稻草。马间断性的呻吟着,过了六个时辰左右,冰吊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冰水顺着尖尖低落。院子里的积雪也慢慢消融了,屋檐上的瓦缝里雪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偶尔一阵冷风透过木栅栏的间细吹进马棚里。过了六个小时,一只花色的小马驹从花斑马两股处慢慢探出半个小脑袋,它整个眼睛微闭着。
陆牟蹲坐在火盆旁边静静的观看着。
陆岳铨说:“伢崽,你去喊福贵少爷来看看,就说小马驹要落地了。”
陆牟应了声:“哦。”
他飞快的跑到福贵家的堂屋,屋檐上的雪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水池里,几只小鱼儿受不住冰冷的雪水躲到了石头缝里。堂屋的桌子底下架着的火盆燃烧着旺盛的炭火。福贵正坐在堂屋的桌子上用鸡毛笔沾着墨水抄写着三字经。
他说:“福贵少爷,俺爹说小马驹要落地了!”
福贵激动的放下手中的鸡毛笔,他来不及提起凳子旁边的小火盆就往外跑。
这时,小马驹的整个脑袋吊在了两股之间,马儿哈着大气继续痛苦的呻吟,他和陆牟静静的蹲坐在马棚里的火盆旁边观看。
约莫一个小时,整个小马驹顺利的掉落在地上。小马驹的眼睛依旧轻微的闭着,整个马身包裹着一层黏稠的薄膜。它整个身体瘫倒在地上,陆岳铨端来一盆热水,他把剪刀放进去泡了一下,然后捞起来,几分钟后,他动作麻利的剪掉了小马驹的脐带。
花斑马不停的用舌头舔拭着小马驹的头部和身体。慢慢的,小马驹的整个脑袋干净了起来,它微微的睁开眼睛,整个身体冻得发抖。整整一个钟头,小马驹的身体被舔拭得干干净净。然后花斑马不停的用头和蹄子轻微的碰撞着小马驹,让它快速站立起来。小马驹细瘦的长腿颤颤巍巍的站起。一旁的公马兴奋的发出一声啼叫,它顺势嚼了一口草料到嘴巴里。
陆岳铨走到福贵面前鞠躬说道:“福贵少爷,您给小马驹取个名字吗?”
福贵少爷看着这匹花色的小马驹想了想说:“猎鹰。”
福贵少爷激动的继续说:“对,就叫猎鹰。它长大了可以在田野里奔跑的时候飞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