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牟继续往前走,他想躲在树丛后面观察晨起吃草的动物,然后背地里射出一道暗箭抓捕一只。他笔直走了大概一公里远的距离,他看到一处墓地,周边杂草丛生,围绕着这十几座孤坟。孤坟上的墓碑上刻着丛氏祖居。陆牟才想起原来湖边的村庄是丛姓人家。这里的几座祖坟上并未长起很长的杂草,维护得也比较好,明显有人打理过。陆牟觉得惊扰了先人,他站在周边双手合十顶礼膜拜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穿过孤坟,又往森林深处走去,走了大概3公里远的距离。他看到一个铁丝网拉起来的临界线,留出一条小道,陆牟顾虑了一下,他猜想顺着这条小道下山应该就是另一个省了。陆牟又退了回来,他刚准备返程的时候,他听到小道旁边的草丛里有动静。他小心翼翼的顺着铁丝网走到小道的草丛旁,他拨开草丛,发现一只灰色茸毛的狼崽,它的小腿被铁丝网缠住了。这只狼崽约摸一个月大小不到,还只能咿呀学语嗷嗷待哺。他小心拨开铁丝,将狼崽小心的抱起,环顾了四周,此时并未发现有大狼出没的痕迹。陆牟砍了一根竹枝,他便匆忙的扛着竹枝抱着小狼崽返程下了山。
他从九十九道弯下来到达到第九十八道弯,云中湖泊的水面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波光粼粼。他走到湖边的塔宇下蹲坐着,他用一个凹型的石片盛了一点凉水。狼崽蹲坐在石头上舔舐着清水,陆牟又将剩下的最后一点烤干的蛇肉从行李袋上掏出捣碎。他将捣碎的蛇肉放在树叶上,狼崽开始有点警惕,接着它露出脑袋伸出舌头小口的咀嚼着。
陆牟蹲坐在旁边,他用柴刀劈开竹枝,用竹枝编织着竹篓。大概是狼崽在铁丝网上挣扎了许久,狼崽见陆牟并无恶意,吃饱喝足后蹲坐在旁边睡着了。几个钟头的功夫,陆牟编织好了竹篓。这个竹篓是椭圆形,颈小肚大底平。陆牟也起身休息了片刻,他在湖里清洗了一下双手,然后喝了一口湖水。他简单吃了几口干粮,湖边的小道上行人慢慢增多,商贩摆着摊位在叫卖。陆牟憋了一眼步行缓慢的人群,他将熟睡的狼崽抱进了竹篓里。他用藤条扎起藤篓,匆忙中回看了一眼湖边摇曳的杨柳,又看了看周边古老的木制建筑,然后遥望了一眼水天一色的天边和垂垂欲坠的云朵,他便背着竹篓下山去了。
他拖着疲乏的身躯继续迈着大步子向山下走去。绕了一道弯又一道弯。竹篓里的狼崽在颠簸中感觉到惊恐,它不安的发出稚嫩的嗷嗷叫声。陆牟一口气绕了十来道弯,刚走到一处类似于棺材盖大小的弯道处,天空中飘散的云朵突然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大风呼啸而过,路边的竹子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一根折断了的树枝横倒在路边发出吱呀的响声。陆牟抬起右手挡住额头,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他摸着倒地的树枝,横跨过去,他努力的往山下冲去,待他冲下去了两个路口。天渐渐明亮起来,陆牟看到一颗椭圆形凹陷进去的巨石。他躲了进去。巨石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颗颗鸡蛋大小的冰雹砸落下来。陆牟还没反应过来,他捡起像玻璃一样晶莹剔透的冰雹。他定神看了看,这是他在他们家乡下大雪时才能看到的冰吊子,没想到在这里竟直接从天空中像雨点一样抛下来。过了好一会,冰雹才变成冰糖大小伴着豆大的雨珠落下来,周边肆掠的狂风呼呼的吹着,再过了一会它们才停下来。陆牟深呼了一口气,他决定今晚在这里歇息。这时天边黑压压的乌云退去,天空渐渐明亮起来。
陆牟趁着雨过天晴,赶紧坎倒旁边的几根树枝和蔓延在地上的藤条搭起棚子。接着,他捡起一堆干柴生起一堆大火。雨过天晴,一只野兔出来觅食,兔子嚼着青草匍匐在低矮的草丛间。陆牟蹲起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他掏出弓箭朝兔子射去,刚好射中兔子的腹部。刚刚还在灵活吃草的兔子一命呜呼了。陆牟兴奋的走过去捡起兔子。他拿出小刀将兔子开膛破肚在不远处的缓缓流动的山涧中清洗,他把清理好的整只兔子用竹枝支撑起架在火上烧烤。地上的掉落的树叶还有未消融的冰雹。陆牟捡起两颗在手中揉搓,像玩弹珠一样。过了约莫两个钟头,兔子烤熟了,传来香喷喷的气味。
待在旁边竹篓里的狼崽闻到香喷喷的肉香,它在狭窄的竹篓里上下窜动嗷嗷的尖叫着。陆牟撕开一只外焦里嫩的兔腿扔给竹篓里的狼崽,狼崽用舌头舔了舔烫呼呼的兔腿。它垂涎三尺的等待兔腿冷却一会,再继续满足的享用起来。狼崽吃完后安静的在竹篓里睡着了。陆牟也撕下来一只兔腿大口的吃了起来,他吃完打了一个饱嗑。陆牟躺在简易搭建的草棚里望着满天的星空,他又开始想念起他的父亲陆岳铨。他想起他离家时,陆岳铨拉着粗麻绳牵着牛,一手挥舞着细竹枝,站在架着犁耙的水田里飞驰的背影。
山间的鸟兽经过了一阵冰雹雨水的折腾也休憩下来安稳的沉浸在了梦乡。他上山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山间这么的安静。慢慢的他睁着的眼睛睡着了,进入了梦乡。他梦到一只长毛怪在睡梦中盯着他,他整个人陷入了一股巨大的漩涡之中。他伸长双手拼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上岸,结果他继续跌落进无底的深洞中越陷越深。他从噩梦中惊醒,此时天已经明亮起来,一两只喜鹊在树捎上飞来飞去,清晨的花骨朵儿鲜嫩欲滴的含苞待放着。陆牟瞪大双眼略显臃肿,显然,他憔悴了不少。
他起身洗漱完毕后,和狼崽一起分享了昨晚剩的兔肉。吃饱喝足后,他收拾好行李,重新全副武装的背着竹篓下山了。他走过一段平坦的道路后,便又绕了一道弯。他走了一弯又一弯。三涧的泉水潺潺流动,几百米的斜坡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形成了一道别有洞天的水帘。陆牟顾不得踩湿的布鞋,也顾不得欣赏来时的美景,他快速往山下的方向走去。他约莫走了40多道弯时,他看到了他搭在树捎上的蟒蛇皮。此时蛇皮已经晾干了,他折叠起来收拾好和行李里衣物一起放着。他继续往山下走去,他看到半山腰的村庄和忙碌的零星几人。他们低着头各自忙碌着农活,陆牟也无瑕和他们打招呼,他自顾自的赶路。终于在日落时分,他抵达了山下。
陆牟走过小路穿到大路,步行了十来分钟便来到了寨子里。寨子门口的两个小兵看到陆牟,他们瞪大双眼两腿发软。起初,他们以为见到了鬼,等陆牟开口说:“兄弟,我回来了。”他们两个才慢慢哆嗦着看着陆牟,其中一个小兵,摸了摸陆牟的手,发现有暖意,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们两个这才走过去拥抱着陆牟。一个小兵说:“兄弟,你临走也不和我们道别,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另一个小兵说:“兄弟,都怪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你提鬼窝。那差点害得兄弟你去那鸟地方有去无回。”
他们说过安慰的话后,两个小兵忙着打开寨子的大门。陆牟走了进去,这时李婶正坐在水井旁的石凳上纳鞋底。她看到陆牟背着竹篓,拿着弓箭站在面前,先是吓愣了几秒,接着,她喜极而泣起来。她站起身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她走到陆牟跟前,双手局促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话到嘴边的她欲言又止。
陆牟木讷的看着李婶,李婶看着憨厚面相皮肤黝黑的陆牟,她的脸蛋胀得绯红起来。她终于说了声:“小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陆牟回道:“是的,嫂子,多亏了你备的干粮。”
李婶说:“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你终于回来了。”
接着她拍了拍后脑勺来了句:“对,你先坐,我给你打壶热水,你先洗,我再给你备些米饭来。”
陆牟说:“好,谢过嫂子了。”
陆牟回到稻草房里,他放下竹篓,竹篓里的狼崽大概是饿了,嗷嗷的叫着。马槽里的马闻到了一股生腥的气味,时不时的踢着前蹄,躁动不安起来。陆牟驮起两捆草料,轻轻地抚摸着马鬃,马儿才放松警惕并大口的咀嚼起稻草来。陆牟回到稻草房卸下全部行李才如释负重的枕着狼皮倚靠在地上铺着的木板上。
休息了半个钟头,李婶端来了香喷喷的饭菜。她说:“新来的猎户昨天打了一只野猪,这是剩的野猪心,我蒸熟了,味道还不错,你姑且将就着吃吃。”
陆牟接过托盘说:“嫂子客气了。辛苦嫂子了。”
李婶说:“水也烧好了,我去给你打热水。”
陆牟说:“晚会我自己去打热水吧,天色不早了,嫂子先回屋休息罢。”
李婶低垂着眼眉,她说:“好罢。”
李婶刚跨出门槛,陆牟喊道:“嫂子,你过来看看呢。”
李婶缩回脚步,她转头望向陆牟。只见陆牟放低竹篓,一只灰色茸毛的狼崽从里面慢慢探出脑袋。它好奇的瞪大双眼嗷嗷叫着,陆牟递给他一片猪心,它用未长齐的幼牙用力撕咬着。
李婶疑惑的问道:“这是?”
陆牟说:“狼崽。”
李婶蹲下身子,伸出粗糙的手抚摸着狼崽,狼崽温驯的自顾自的吃着猪心。
过了一会,狼崽吃完了,它趴在草堆里盯着木板上被陆牟拿来当枕头的狼皮。陆牟打开包裹着的行李,从衣服堆里翻出一张蟒蛇皮。李婶摸了摸冰凉的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