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他道:“那时我眼睛也能看见了。万一你算的不准,我还能看清楚你的脸,以后找你算账。”
我这都摊上了什么啊!
齐铁嘴敢怒不敢言,决定回家先给自己算算是不是流年不利。
在张启山的默认下,朝兮暂时入住他的府邸。晚些时候,有城里医院的大夫过来,说是奉了佛爷之请来给他诊治。
“张大佛爷”——朝兮每次听见这个称呼都觉得好笑。不过从大夫那副小心讨好的模样看来,张启山在长沙城混得不错,连带着鸡犬升天。
靠,好像把自己骂进去了。
该说不说,好歹大夫的医术还不赖,开了些眼药水、软膏,配合着一些消炎药,眼睛的状况缓和不少。
主人不在家,没人给他找房间睡,他也不愿意麻烦仆人——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他本来也不算挑剔,索性就在沙发上歇息。
所以张启山回来看见沙发上双眸紧闭、呼吸绵长的青年,微微一愣。
副官想要叫朝兮起来,被他拦下了。
白天潇洒无羁的凶狠人物,此刻仿佛锋芒尽敛,安睡如天真少年。
副官看在眼里,觉得这会儿的朝兮比较像个活人。
张启山站在一旁瞧了半晌,示意仆人悄悄关了灯。
翌日醒来时,张启山早就带着副官离开了。有仆人恭敬地过来请朝兮去用早餐,并表示奉命收拾出了一间客房,以后有事直接吩咐云云。
朝兮有幸享受一回富家少爷的待遇,并心安理得地领受了,甚至从仆人里挑了一个识文断字的,给自己读报纸。
虽然张启山把火车站围得铁桶一般,但报社记者总会有自己的渠道获得第一手新闻。因此,长沙城来了一辆装满棺材的军列这事儿,还是在一日之内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过吧,有些事情经过了记者的笔头润色,就会和真相有些许的偏差。
比如朝兮。
那仆人哆哆嗦嗦地念道:“……据知情人透露,该军列上有一来历成谜的背棺男子,持枪与佛爷亲兵冲突械斗,后被张副官制服,暂于张府看押……”
如果去掉“背棺”这种明显离谱的事,倒还莫名地贴合了如今的情况。
报纸嘛,没有点儿戏剧性的诡秘奇闻,也没人爱看。
就着读报纸的功夫,朝兮三言两语,从仆人口中套问出一些城中状况。
主要是关于九门。
朝兮听过一些长沙九门的事,但仅仅是听闻,此前他并没有来过长沙,包括这次去地下,也只是从长沙边儿上路过,没有停留。
或许九门已是长沙大多数人耳熟能详之事,仆人根本没想着隐瞒。
朝兮看似随意实则认真地听着,心里更加肯定:张启山确实混得不错。
张瑞桐生了个好孙子。
要是让张瑞桐知道,也不至于死的时候都合不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