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急道:“我只是怕你会……”
“放心吧,我既然敢惹上他,就不怕他找上门。”朝兮撂下茶杯起身,意有所指:“小陈皮,你还是惦记惦记自己吧。”
“你要走么?”陈皮有心挽留,“你好歹留下用了饭再……”
朝兮没回头,很快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将近午时了,大街小巷上传来阵阵饭香,朝兮的胃里咕噜咕噜响了两声。
该吃饭了,早知道该在陈皮那儿蹭个饭的。
而当他瞧见解语楼的巨大招牌时,他又想起一件要紧事:走得急,光顾着跟陈皮叙旧,忘记“销赃”了。
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后颈一凉,仿佛有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在在什么地方窥视着他。
他环视四周,行人匆匆,并无异常,于是抬起头。
巧了不是。
解语楼的二楼都是雅间,只招待贵客,贵客喜静,又是冬日,临街的窗户一概紧紧闭合。
唯有一扇窗户开了一半,露出了一张朝兮熟悉的面孔。
张启山。
他转身要走,却被另一个熟悉的人拦住去路。
副官看到他时的表情似乎很古怪,声音倒是一贯的没什么起伏:“佛爷在楼上等你。”
“他爱等谁等谁。”朝兮撞开他的肩膀,脚步不停。
副官太阳穴突突一跳,冷声道:“佛爷说了,你若不上去,他会把你的画像交给九爷。”
朝兮蓦然驻足。
看来他偷了解家这事儿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定然是齐铁嘴那个耳报神告诉了张启山!
他是不怕惹上那解九爷,但他现在缺钱,太早被解家知道长相,以后就不好再偷了。
没有钱,人皮面具很难做出来。
没有钱,就招不到好伙计,他光杆司令一个人下地,也没什么大收成。
然后,他就会更加缺钱。
朝兮认真思考了一下,扭头大步流星上楼。
把个副官看得一愣一愣的。
雅间的房门是被朝兮一脚踹开的。迎面是一张欧风团圆桌,张启山双手交叉于颚下,淡定安坐,一脸笃定了他会就范的神情。
但雅间里不止有张启山。
他身旁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商人模样。右手的虎口、指节和食指的指腹都生有老茧,那是玩儿枪的痕迹,也是下棋的痕迹。
朝兮隐约猜出这位就是“失主”,不得不感慨一句,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