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林间正在小院里修剪桃枝。

“剥剥剥”，敲门声起。

“吱呀……”

一名白衣侍女俏立门前，娇声问道，“尊驾请了，可是林先生当面？”

“正是。”

侍女这才一躬身，让出身后的一台小轿。

轿中一人低头缓缓步出，抬头时现出一副纱笼玉颜，正是那花影楼当红花魁云瑶。

落轿之后，云瑶便盈盈一拜：

“冒昧来访，还请先生勿怪！”

“无妨！”

林间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淡然，依礼回应。

云瑶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两个红纸包成的礼袋，款款上前：

“小女子亲手制作的粗点，不上台面，还请先生品尝。”

伸手托在掌心，林间侧身让路。

“多谢姑娘，请！”

云瑶点头致意，转过身面对小门时，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移动不得。

就这么静静地立着，双目略有点痴。

林间也不去催促，静候在一旁。

还是先前那侍女上前，轻轻唤了一声，“小姐……”

“哦。”云瑶这才回过神，轻轻抚额：

“云瑶失礼，先生见笑了！”

接着，她又对侍女吩咐道，“你等便在外等候。”

随后再次欠身，款款步入。

林间跟着进来，任院门敞开。

此女一入内便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又在那棵桃树下站了许久。

林间放下礼袋，去屋里搬了一张鼓凳出来。

请她落座，自己则坐在一张石凳上。

“多谢先生！”

“姑娘客气了！如今宾主异位，倒是我唐突了。”

“哦？原来先生知道云瑶的事？”

“略知一二。”

云瑶把头略低，沉思片刻，再抬头时双目隐隐有泪花。

“先生不奇怪云瑶此来何意吗？”

“总归不是来叫我搬走的吧？”

云瑶闻言，看到林间一脸故意紧张的样子，不由破颜一笑。

“先生说笑了，过去的事云瑶已然淡忘，今日来此，想必先生也知晓缘故。”

林间点头。

云瑶抬头看向修剪齐整的桃树，微微点头：

“小院交到先生手上，倒是一桩幸事，好过落入粗鲁蠢笨之人手中。”

“我亦不过俗人一个。”

“哦？”云瑶粲然一笑，“我观先生与他人大不同。”

“有何不同？”

“云瑶不才，阅人可谓多矣，无论官吏，还是士族，能如先生这般气定神闲的，还真不多见。”

“听闻姑娘貌若天仙，任谁见了自然是心动的。”林间微微一笑。

云瑶一低头，“先生又说笑了。”

顿了顿，便伸手轻轻揭下面纱，露出一张祸国殃民的精致面容来。

“这下，先生便不是听闻了。”

随着面纱摘下，云瑶双目定定地看向林间。

桃树之下，玉人如此，一时好似桃花盛开。

林间平静地与她对视，就像在欣赏一幅春日美景，纯粹而自然地欣赏。

在林间的眼中，云瑶没有找到一丝狂热。

不由有点失望，“也许，在先生眼中，云瑶只是丑八怪一个罢了。”

“说这种话的人，也许是个瞎子。”

“先生真会开玩笑！”该女又笑，随即泫然欲泣，“云瑶知道，云瑶乃不洁之人……”

“若是如此，那晚我便不会与姑娘琴箫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