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青芷一边拿起件杏色如意镶边对襟长袄铺平,接过小丫鬟手里递来的焦斗烫着衣裳,继续说道:
“姑娘心里也是明白的,这些日子我帮着姑娘为桃溪姐姐准备嫁妆,最是清楚不过了,那嫁妆比普通富户人家嫁小姐还丰厚呢!姑娘念着桃溪姐姐的好呢!”
桃溪故意板起脸,瞪了阮绵一眼:
“还跟以前小孩子似的,闲下来没事儿就吃个酸,撒个娇!”
其实,她心中无比庆幸。幸好自家姑娘性情开朗疏阔,豁达清透,不是那经不得风雨吹打娇弱女子,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坎坷,姑娘从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也不曾轻言放弃。
想到这里,她又道:
“就快及笄了,等嫁去沈家可得收敛着些,万不能再这般了,小心叫旁人笑话了去。
沈家根基深厚,家底殷实,门风严谨,长辈宽仁慈厚,沈公子温和儒雅,对姑娘更是情深意重。
姑娘是有福的,等去了沈家,日子定然舒心又顺遂。”
另外几个丫鬟也赶忙跟着附和:
“京中人人称赞沈公子仪表堂堂,芝兰玉树,更兼才学出众,温润尔雅,不知道有多少闺秀千金暗自倾慕呢?”
“那些人倾慕也是枉然!沈公子对咱们姑娘一往情深,这些年屋里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收用,只一心一意等着咱们姑娘呢!”
“沈公子早就说过了,此生不会有别人,只与咱们姑娘一生一世,双馨白首!真真叫人羡慕呢!”
提起沈维桢,阮绵粉嫩白皙的双颊漾开了明媚的笑意。
她忽想起了那日那个未曾触及的吻,相识多年,见面无数次,他一直恪守君子行止,从不曾逾矩。
他淡泊功名利禄,科举入仕并不为追逐高官厚禄,所以他虽是探花郎出身,却没有走入翰林进内阁的路子。
他现在任职工部,等他们成婚后,他会请旨外放。
他想去地方任一方父母官,希望能真正体恤民间疾苦,踏踏实实为百姓做事,救民于水火。
当然,他会带着她一起。
他说,会和她将大郯各地的山川美景、特产美食、风土人情都领略个遍!
想到这些,她的心温暖又柔软。
可是,一想到那场宫乱,她心里升起了迷茫,若真的是新帝为谋权篡位,自导自演了那场叛乱,她该怎么办?
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对她和阿弟有大恩,他们的仇,她做不到置身事外。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莫说是见皇帝,便是宫门,她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