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将钱袋子放在石台上,“都在这里了。”
张时火急火燎的探手取来,未拆袋子,反而将袋子放在鼻前轻轻一嗅,合着双目,昂着头,飘然欲仙。
“不用点,不用点,小娘子做事,我省的。”
姜云一阵恶心,她看着张时,打算是不是现在就动手把他埋在这里。
“你一个人住,平时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来官府,当然,要找我也行,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处,我叫张爷,你在前面的街道打听打听就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
黄牙带黑色豁口,笑起来脸上褶皱堆成一片,“官爷我心善,无论是交不上税也好,还是挑不动水也好,官爷我都能帮你,嘿嘿。”
“张时,该走了,太爷催的紧,今天要把税金都交上去。”
张时恋恋不舍,将手中的袋子放在胸口处,由着滑下,落在腰间,鼓鼓囊囊一大坨,他舔了舔舌头,转身向院外走去。
两差役并着肩膀向巷外行去。
张时不时回头,姜云的小院已经重新将院门关上,未曾见到瘦弱的身影,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那小娃生的真白,就是有些瘦了,我不喜欢那种干巴巴的瘦女人,不舒服,最好胖一些,丰满一些,盘玩起来别样舒服,不过她是真好看啊!”
刘六斜着眼睛,张时那坑货,次次见到女人便走不动路,但是工作要继续,还不能把张时的毛给呛了,“等下了工,去醉春楼?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醉春楼里那些家伙哪有这雏妙,那脸蛋要含着泪,低声啜泣,定然是极美的。”
“现在时候不稳,太爷可发了话,你别多生事端!”
“醒得,醒得,不过若是她发现官爷我英明神武,愿意给官爷我做小,本官爷也是乐意的!”
声音未加掩饰,甚至刻意挑高,巷子中听的格外清楚。
硬了,拳头硬了。
姜云有些想念灵王河的岁月了。
忆往昔峥嵘!一刀一个!
还费尽心思的想挑什么目标,就他了,今天晚上,不见不散。
前些年图个安稳,忍了几年。
现在斗牛城都要乱起来了还敢这么嚣张,真不知道你在还活着,是用谁的面子吗?
姜云关上了院门,小步的走进房中,取了针线,这些东西是买被褥的时候送的,三年多还没用过,今年终是有了用武之地,扯出两块黑布用粗陋的针脚将黑布缝制成夜行衣雏形。
粗陋,扭曲,干瘪的针脚没有丝毫美感,只是勉强将两片黑布缝成一个破口袋。
不过没什么关系,姜云掏出剪子,在巨大的破口袋上裁剪出胳膊和腿,然后用的粗撇的针脚继续缝合起来的,有些许丑陋没什么关系吗,反正也不是给别人看的。
夜行衣,夜行衣,只要套在身上,别人看不出身份就是好的!
嘴里咿呀咿呀的唱着,没有调子的曲。
麻雀叽叽喳喳的合鸣着,尽管什么也听不懂。
……
是夜,破锣巷。
“冬夜儿的姑娘啊~”
“肚兜红~啊~”
张时轻声吟唱着艳曲,阔步行在黝黑的街道上,五指轻轻蜷缩,似在攥握什么,不时凑在鼻边,轻轻嗅着,似有暗香萦在鼻尖,用力抽了抽鼻子,涨红的面孔满是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