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刘虞满桌都是奏章,他认真地看了一篇又一篇,计算着今年粮食产量,预算着明年粮食的产量。
幽州人口有了一个准确的数字,两百四十七万,他们要吃饭,自己是第一责任人啊。
处理完了公务,他又开始想念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大独自在洛阳日子不知道过得怎么样,雨薇和老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霜降已过,都要立冬了。
夫人王氏端着一碗参汤从后堂走了出来,道:“郎君,天凉,喝一碗参汤暖暖身子。”
刘虞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忽然一名浑身还沾着血痂的士兵闯了进来,喊道:“大人,州牧大人!”
刘虞眼睛都直了,他认得出来,这是田畴的麾下,他身上还有血腥味。
“我儿刘华现在何处?”刘虞急的声音都变了。
这名战士跪在地上,道:“州牧大人,我们刚踏入渔阳境,就遇到了张举……”
话还没说完,王氏手里的一碗汤脱手落地,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哭道:“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孩子。”
刘虞也愣住了,眼眶红红的,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呢喃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最终葬身于虎口,天命如此,我又当如何?唉,我可怜的孩子,才刚刚为幽州百姓立下一大功,就这样殒命于虎口。”
战士看着州牧和夫人,有点不明白了,他小声道:“州牧大人,公子没死,活的好好的,张举被我们平了。”
刘虞可听清楚了,一头雾水,蹲在这名战士面前,道:“你没有哄骗于我?”
“大人,末将有一百颗脑袋也不敢和您开这种玩笑,两军交战之时,公子以自身为奇兵,忽然闯进正在厮杀的阵营,于万军丛中将张举扑落马下。”
刘虞眼睛都瞪圆了,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先将夫人扶起来,又亲手给这名战士看座,道:“你仔细和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战士受宠若惊,哪儿敢坐下?便将当日的事情娓娓道来,怎么遇袭的,刘雨薇如何带兵冲阵的,刘华如何审时度势,以诡异的路线冲进敌阵,用公子印信砸懵了张举。
自然是用了一点儿春秋手法,着重描写了刘华的个人英雄主义。
因为他们的眼里,刘华就是这样的一个英雄,若不是他,当天肯定全军覆没了。
刘虞夫妇震惊了,然后狂喜,这和谁说理去?
张举寇侵青、幽、并、冀四州两年,都拿他没办法,公孙瓒来了勉强赢了一场,现在被丘力居围到了辽西。
结果这个张举被自己儿子拿下了。
刘虞亲自出门和回来的伤兵确认,刘华的形象在他的心里越来越高大,文可打粮价,武能捉张举,自己原来咋没看出来,自己的儿子还是个文武全才呢?!
刘虞当即就要给朝廷奏章,可是觉得不过瘾,便道:“夫人你先去睡吧,我得把门客们召集起来,商议一下,这封给朝里的奏章要怎么写。”
王氏却把裘袍披上了,道:“天还没黑透,急什么?我出去转转,天凉了,看看百姓们的生活用度。”
紧跟着,门客们来了,都纳闷发生了什么,州牧大人这么晚了召集大家。
刘虞喜笑颜开,道:“哈,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张举恶贼被拿下了,是被华儿亲自扑下马的,幽州自此无贼寇了。”
王氏去帮助老太太收衣服,道:“哈,原来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家华儿把恶贼张举拿下了,以后大家都不用担惊受怕了……”
刘华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想办法驯服这些降兵。
他们和刘华说了一大堆当穷人的苦楚,一个个潸然泪下,委屈巴巴。
这些降兵已经将刘华当成了他们诉苦的对象。
刘华也得跟着掉几滴眼泪,刘华自然和他们无法共情,毕竟之前还是生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