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攥着拳头:“我哥哥从未有过这般病症,如何便心疼死了?”
隔壁王婆听到声音,担心潘金莲应付不来,来到灵堂门口:“都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保证自己长久没事?”
潘金莲先前勾引过武松,武松认为兄长之死必有蹊跷,此时听得王婆帮腔,冷声道:“没问你话!”
“叔叔不可!”潘金莲呜咽道:“自大郎走后,除了干娘,这满街邻里又有哪个肯来帮我?”
武松皱了皱浓密的眉毛:“哥哥死得几日了?”
潘金莲答:“再两日,便是断七。”
武松走到案前,点了柱香,拜了几拜后插进香炉,便转身离去。
“干娘?”
“嘘。”王婆站在门口,见武松走远,方才开口说道:“切记,在武松面前万不可说漏了嘴……”
……………………
聚福楼。
后院。
十几个汉子围成一圈,拍手叫好,陈宁也跟着拍手。
只见场中两人正在持棒相斗,斗了二三十合,旗鼓相当,引得众人连声叫好。
早在一个月前,陈宁就重金盘下聚福楼,结交天下好汉,免费吃住,离开时还会送上盘缠。
这十几人都是自诩好汉之辈,每日在这聚福楼白吃白喝,至于本领么,马马虎虎,没有一人是赵镖头对手。
看着场上两人斗棍,赵镖头面无表情,心中却颇为不屑。
陈宁也是这样想的。养着这群家伙,就是为了博个好名声,从而招来真正的好汉,最好是一百单八将,或者在原著中有名有姓的角色。
在陈宁思索时,沈达忽然找了过来,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
陈宁看向赵镖头:“先带众好汉去包房吃酒,某随后便到。”
将众人支走,后院只剩陈宁和沈达二人,沈达低声道:“大官人,武松回来了,正四处打探兄长死因,也听到那些关于您的传言,可能不多时就会找来。”
陈宁点点头,该来的总是要来,从衣襟取出一封书信:“送去清霜庵,交给净念师太。”
武松回归,之前的布局也该一一启动了……
……………………
武松从街坊、酒楼、乞丐处听到好几个版本的传言。有的拼命抹黑西门庆;有的说西门大官人扁鹊再世,妙手仁心;还有一名乞丐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有人给他们铜板,让他们传播西门庆杀害武大的消息,是真是假不知道,反正有铜板拿。
多个版本的传言,让武松倍感头痛。
当天晚上,武松带着提醒他的那名稚嫩士兵,买了香烛、冥纸、三牲、烈酒来到灵堂为武大守灵。将三牲、烈酒摆在灵牌前,武松跪地便拜:“哥哥,你在世时软弱,死得不明不白,若被人害了就托梦与我,兄弟为你报仇!”
说完,便放声大哭,潘金莲也在一旁装模作样,掩面啜泣。
哭过半晌,武松要了两张席子,让嫂嫂去二楼歇息,他和士兵在一楼守灵。
潘金莲刚到楼上,便听武松和那士兵交谈,好像在说武大死因,忙轻手轻脚走到楼梯口,只听那士兵说道:“都头,小人也是道听途说,说是西门庆与都头的嫂嫂通奸,都头的兄长和郓哥去王婆茶坊捉奸,自那之后便一病不起,没几日便死了。兄长死后不久,那郓哥也当街遇刺,这两件事情有无关联,小人也不知道。而且,县里又有许多传言,似是有人在恶意诬陷西门庆,一说是西门生药铺抢了各医馆的生意,其它医馆合起伙来诬陷西门庆。”
武松听得连连皱眉,这又是一个船新版本,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更难分辨,于是问道:“何人为我兄长敛尸?”
士兵名叫安同,答道:“是团头何九叔。”
团头,在宋代又称地保,有的兼任仵作,负责勘验尸体,何九叔便是此类角色。
“何九叔可看出异常?”
“倒不曾听闻。”
武松沉吟片刻:“安同,你先歇息。”
“都头,小人与您一起守夜。”
安同年岁不大,而武松是他的偶像,此时安同的心情就像粉丝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十分激动。
“你先睡吧,休息好,明日好帮我办些事情。”
安同躺在席子上,翻来覆去倒也没那么快睡着,武松盘膝坐在供着灵牌的案前,低声道:“哥哥若有冤屈,便给武松托梦。”
约莫三更时分,也就是半夜十二点左右。
武松赶路多日,有些疲惫,此时坐在案前昏昏欲睡。忽地,灵堂刮起一阵阴风,凛冽刺骨,直吹得武松汗毛倒竖,烛火左摇右晃,白布也跟着摇曳,黑影映在墙上,仿佛恶鬼般张牙舞爪!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案子底下爬了出来,那人七窍流血,声音凄惨瘆人:“兄弟,我死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