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福坐在药铺门口的柱子旁,看着不远处早已僵硬的犬尸,心中有些后悔,如果真的死了,大官人应该会信守承诺吧?只希望妹子别太伤心。
在马来福进行心理活动时,陈宁对众人说道:“诸位乡亲,若药中有毒,半个时辰内必定毒发。这段时间也别闲着,刘五,将诊台搬到外面来。”
接下来,陈宁继续为百姓看病,净念师太在旁观看,发现陈宁开的药方中,有些较为常见,有些药理冲突,更多的是滋补药方,可到了陈宁口中却能医治各种疾病。
若换个人坐在这,净念师太肯定以为对方是个庸医。但陈宁却治好她的顽疾,而且对于马来福喝下砒霜之事充满信心,仿佛有十成把握,确定马来福不会毒发身亡。
这让净念师太对自己的药理知识产生深度怀疑……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马来福活蹦乱跳,哪有半点毒发身亡的迹象?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神了,大官人哪里是小扁鹊?扁鹊重生都没他厉害!”
“不会是戏法吧?马来福根本没喝砒霜。”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何况大官人的医术本就有目共睹!”
“如何?”陈宁看向面色阴沉的武松:“都头有何疑问,今日便一并问吧。”
尽管陈宁证明了药中无毒,但还有其他疑点,武松并未就此罢休,说道:“那日街坊亲见,我家兄长和郓哥去茶坊捉奸,进去时好好的,出来便卧床不起,你有何话说!”
陈宁面色诚恳:“都头有所不知,在那前面几日,令兄便觉心口不适。武家嫂子听闻我医术不错,又常去王婆那里喝茶,便求王婆引见,让我治疗令兄病症。谁料竟被小人传成通奸,毁了武家嫂子清誉。”
尽管陈宁编的有鼻子有眼,但武松仍然质疑:“看病为何不到药铺?却在王婆茶坊私会?”
“都头有所不知,我之前鲜少为人诊治,在药铺里却是寻不到我。”
武松看着活蹦乱跳的马来福:“你既号称小扁鹊,为何治不好我家哥哥?”
陈宁叹息一声:“令兄突发心疾,仙神难救,莫说我只是号称小扁鹊,便是本尊亲至,亦是无用!”
武松语速忽然加快:“郓哥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没有。”
不给陈宁思索时间,武松继续追问:“那你为何给何九叔银子,让他帮忙遮掩?”
“我本意是让何九叔尽快敛尸,免得再有其他风言风语,对武家嫂嫂和我的名声都不好。”
武松拿出两块黑色骨头,继续问道:“此乃我兄长骨殖,颜色发黑,便是中毒身亡的证据!”
陈宁笑了:“都头,砒霜中毒者骨骼不会变黑,证据就是那条恶犬。沈达,找一名屠户来,现场解开尸体,看看骨头究竟是黑是白!”
围观人群中,有两名汉子走了出来:“大官人,俺俩就是屠户!”
“解开恶犬,给你们每人一两银子。”
“好说!”两名屠户拔出随身携带的杀猪刀,动作麻利的剥皮、割肉、剔骨,血腥的场面和气味不断冲击众人的眼球和鼻子,有些胆小的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二十多分钟后,两名屠户完成工作,将骨头上的肉剃得干干净净,只见恶犬骨骼全是白色,哪有半点发黑?
陈宁看向何九叔,鄙夷道:“他们仵作之中,流传着男子骨白、妇人骨黑的说法,实在荒谬至极。不论男女,骨骼皆为白色,就算发黑,也不能作为中毒的证据!”
何九叔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不敢反驳。
这就是为何只杀郓哥,不杀何九叔的原因,当众推翻何九叔的证据,会更有说服力!
至此,陈宁证明了药中无毒,证明了骨骼不会发黑,顺带踩了何九叔的专业知识,连武松都觉得何九叔不靠谱。
找他帮忙作证,就好比找了个法盲跟东半球最强法务打官司,既难赢,也难绷。
“今日便罢,等找到证据,武松还会再来!”说完,武松便带着瘸腿的安同、尴尬的何九叔离去。
看着武松离去的身影,陈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今日,陈宁自认为做了万全准备,可还是差点死在刀下。此事给陈宁敲响警钟,不管准备多充分,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