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连武松也暗暗捏紧拳头。
“我苦苦哀求,说会赚银子回来,爹才作罢。”
“那之后又过了四年。一日爹醉酒回来,说什么都要卖掉玉兰,我苦苦求他,但他抓着玉兰就往外走,铁了心要将玉兰卖到青楼!那青楼女子何等悲苦,我怎能让玉兰被卖到那种地方?一时情急,失手将老爹打死!”
“知县大人得知原委,外加街坊求情,原本斩首之罪被知县大人改为流放,还未出发,便遇天下大赦,直接放我回家。”
宋代天下大赦十分常见,宋徽宗在位25年,天下大赦了26次。
马来福继续说道:“后来,我四处寻找活计,和玉兰省吃俭用,偿还赌债,日子虽苦但也过得下去。直到两个月前,我去了西门府做事,大官人平日里待我极好,还帮忙偿还赌债,我和玉兰总算苦尽甘来,这一切都要多谢大官人!”
武松端起酒杯:“马大哥,武二想问,这西门庆为人究竟如何?”
听到这话,马来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官人他,是我马来福最敬重之人!”
“因为赌债?”
武松认为,马来福的主观意识太强烈。
马来福摇摇头:“大官人对每个人都很好,上次有个乞丐被衙门快马撞伤,只剩一口气,大官人抱起那乞丐就往药铺走!他说,生死面前人人平等!就好像在他眼中,人不分三六九等,不管王侯将相还是街头乞儿,每个人在他眼中都是一样!”
武松问道:“那乞丐后来如何?”
“自然是医好了。”马来福满脸自豪,仿佛治病救人的是他一样。
“再多跟我说说西门庆的事。”
要说西门庆的坏话,马来福肯定不干,但说西门庆的好话,马来福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他又喝了一大口酒,脸色通红道:“大官人他仗义疏财,与人为善,我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好的传言。可大官人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还说,任他流言漫天,我自坚守本心。”
武松继续追问:“那你可知,西门庆有无仇家?”
“仇家?”马来福醉眼朦胧地想了想:“其它医馆被抢了生意,他们应该算是仇家,听说大官人那些不好的传言,就是他们散播。嗝。”
马来福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还有那些富户,大官人收他们诊金动辄几百两。大官人带头捐银子,他们也得跟着捐,听说恨极了大官人。”
“还有,还有廖泼屁……”
马来福口齿不清地嘟囔几句,随后脑袋一歪,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碗碟打翻一地。
马玉兰闻声赶来,见武松接住两个盘子,其余的全都摔在地上。
“马大哥不胜酒力,是武松的错。”
马玉兰摇摇头:“兄长真的很高兴,玉兰从未见他喝过这么多酒。能否请都头扶他回房休息?”
“该当如此。”
武松力大无穷,架起马来福,将其送回房中,脱了鞋,盖好被子。
回到院中,武松对马玉兰说道:“马姑娘,时候不早,武松这便告辞了。”
“都头!”见武松要走,马玉兰连忙叫了一声,可又觉得不妥,天色已晚,她一个姑娘家,叫住男子又像什么话?
“马姑娘有何吩咐?”
马玉兰抬头一看,月光下,武松身形高大,肩膀宽阔,眉如眉如漆刷,眼如星辰,绝非奸淫掳掠之辈,于是鼓起勇气说道:“上次都头救了玉兰,玉兰学过些缝衣活,想给都头做件衣裳。”
武松看出马玉兰对他的情意,并未推辞:“那便有劳马姑娘。”
“叫我玉兰就好,都头稍坐,我去拿尺。”马玉兰羞涩跑开。
不多时,马玉兰拿来尺子,测量武松的身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马玉兰的脸红到耳根。
武松则是打量四周,将家中收拾得这般整洁,的确是个贤惠的好姑娘。
“都头,量好了。”
武松点点头:“若不嫌弃,叫声武二哥便可。时候不早,武松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