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堂哥？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他天天带我俩出去玩。他不是回你家封地了吗，你也好久没和我说过他的消息了，怎么了。”

“你知道他的癖好吧。”

“嗯，他不喜欢女的。”

“米兰堂哥回老家后，我爷爷和大伯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安德烈捏紧拳头，“那个毒妇，明明已经约定好了，大家各玩各的，她却偏要造谣，说米兰不能人道。”

韦德沉默不语，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走向。

巫师世界里，扭曲的贵族文化不排斥任何床笫癖好，独独在一件事上极度严苛：生育。

不能生育的男女在贵族圈子中几无立足之地，再加上社交是贵族生活中极重要的部分，贵族还特别热衷于欺软怕硬，米兰堂哥的生活必然无比痛苦。

偏偏米兰无法证伪这件事。

安德烈带着恨意低声道：“我大伯劝过堂哥，让他随便找个平民女子搞个私生子出来。堂哥拒绝了，他给我的信里说，他见过很多那种事，他不愿意伤害别人。”

韦德很想再劝安德烈，借口是哈维不知道这件事，不是故意的，这两件事也没有关系，但他说不出口。

韦德转移话题道：“那我们想办法给堂哥出气就是了。”

“没有意义，米兰死了。”

顾不上哀悼，韦德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我还是添乱了。

理性地说，哈维和米兰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但此时安德烈已经带入了个人情感，将对哈维的报复视作替米兰的复仇，这件事已经没有妥善解决的可能。

“节哀顺变。”韦德抱住安德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这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米兰才提前返回封地的。”

“不，绝不是。”韦德放开安德烈，直视道：“那不是我们的错。”

安德烈低下头。

“你听到了吗，那不是我们的错。”

安德烈沉闷地答道：“嗯。”

韦德的心情甚至比安德烈更加低落，他开始自责：我为什么要说实话，这下完了，好事变坏事。

两人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终于，悔恨化为勇气，韦德作出最后的努力：“你知道的吧，无论你如何报复哈维，米兰堂哥都无法复生。”

“我知道，我不在乎。”

韦德长叹一口气：“那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安德烈没有答案。

韦德继续说：“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可是你不能忘记哈维的地位，不能忘记我们已经是他的棋子。”

安德烈点头。

两人又是沉默许久。

韦德仍努力想尽量减少事态的扩大，找到一个较为折中的办法：“你不是说他有私生子吗，咱就抓着这点整他，他女儿也不会出头。”

安德烈摇头否定，宣布自己的报复计划：“他最宝贝的是他女儿，我要把他女儿骗到手。”

韦德头皮发麻。

这话听上去和哈维的计划区别不大，但想想也知道安德烈不可能再按哈维的剧本演下去了。

“路德，你到底要做什么。”

“明天再和你解释。”安德烈转过身挥挥手，告别韦德道，“我得去做些准备，明天等我去你家找你。”

“诶，诶。”韦德在安德烈身后招呼几声，无果，只得目送安德烈离开，叹气道，“这叫什么事儿啊都。”最后踢了一脚地上的树叶，回家去了。

此时正值午后，艳阳高照。

马丁公学的毕业典礼上午十点开始，韦德从办公室出来是十一点左右，二人吃饭花了不到一小时。

离日落还早，来得及。安德烈在脑海中做着计划，朝学院街上距离最近的另一所公学走去。

他没有具体了解过其他公学，不过公学制度的大概情况是清楚的。

公学系统依托于行政系统，行政有郡、市、镇三级，公学也是如此。

区别在于郡公学里包含了初、中、高三级，市公学只包含初、中两级。

镇学堂即初级公学，学制三年，主要的任务是识字，如果能再学会一点算数就更好。

镇学堂毕业成绩合格者可升入市公学，学制同样三年，课程除了识字与算数外，还教授修辞学和社会通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