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付言早退得远远的,闻言忙快步上前,斟酌着措辞谨慎道:“依礼,柳侧妃亦是皇亲,萧家皇族治理天下已三百多年,国法亦是家法,家法亦是国法。太后不止是王爷的母后,也是陛下的母亲,太后慈母之心若依了王爷,从而乱了礼法尊卑,岂不是给陛下......陛下......”
他睨着萧熠的神色,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柳玉莹却更委屈了。
她眸子一转,上前轻扯萧熠的衣襟,眸中含泪我见犹怜,娇声道:“今日咱们都要去给母后请安,这敬给王妃姐姐的茶,就在母后面前敬吧。熠哥,在母后面前,王妃姐姐总不会还为难玉莹———”
“太后娘娘不仅不会为难你,还会在你面前为难我,怎么,想看吗?”孟婉兮接过话茬,仍唇边含笑地道:“可不管是慈宁宫还是宁王府,你若是礼数不到位,这茶,本王妃定是不肯喝的。”
萧熠闻言,有些恼怒地看了孟婉兮一眼,见她仍似局外人一般地笑看着,当即决断道:“那便请王妃也一道进宫吧。”
“也好,妾身就随你们走一趟。”孟婉兮笑着起身,款款走到柳玉莹面前,“希望柳侧妃到了太后跟前,别让本王妃失望。”
柳玉莹退了一步,紧贴着萧熠,软语央求道:“熠哥,咱们进宫给母后请安吧。”
“那便备车,咱们走吧。”萧熠握住柳玉莹的手,安抚道。
此话正中孟婉兮下怀,哪有不应的道理?她利落地转身,从前厅走了出去。
绿竹和芷兰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如今路轻轻养伤,竺兰已站到宁王身侧,她们二人得陪着孟婉兮进宫。
宁王府的马车很宽敞,孟婉兮还是执意自己乘坐一辆,不肯与萧熠和柳玉莹同行。
孟婉兮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宁王府朱漆的大门,心头竟只觉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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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萝宫,负责洒扫的两个宫女被轻轻放倒,张秀方带着孟鸿风走了出来。
张秀有些羞愧地道:“孟兄,这芷萝宫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慎带错了路,连累你多费了些功夫。”
孟鸿风仍带着他那半张面具,目光却看向宫腔内靠着青花瓷水缸的小菜地,淡淡道:“无碍,只是不曾想,我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竟也学会了种菜。”
张秀早瞧见了一灰一白两道身影,此刻正围着小菜园子锄地种菜,只是妆容如此素淡的淑妃,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见,一时竟认不出来。
他讪笑着道:“另一位女子是陛下新封的医女素简,或许是为让淑妃娘娘调理身体,才一道劳作。”
孟鸿风笑道:“劳烦张兄带我走这一遭,能否留我和淑妃娘娘单独说几句?”
张秀点头应道:“是,你们兄妹久别重逢,应当有许多话要说。”说完,他极轻巧地落在素简身后,极快地点了素简的穴位。
素简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张秀怀中。
孟屏君听到动静转身,正要惊呼,却见张秀身后,孟鸿风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她见到孟鸿风,当即脸色一白,也顾不上素简了,直接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颤声道:“兄长,回来了!”
孟鸿风走上前去,弯下腰挑起孟屏君的脸,细细端详后,方带着几不可查的恨意,咬牙笑道:“是啊,我的妹妹,为兄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