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刘邦的秉性,附近几个酒肉朋友都知道的。
即便是别人请喝酒,或者召开宴席。
这老小子到了,便一副主人的模样,看谁都是熟人。
两人落座,任敖脸色便拧巴起来,着急问道:
“你可是从哪个朋友那,又听到什么消息?”
他素知刘邦结交甚广,虽然平日里,即便是乡野农夫也能调笑他几句。
但广大朋友之中,难免有些宝贵的消息流传出来。
也不知为何,这些朋友见了刘邦,就掏心掏肺把事情说了出来。
好像这老刘家的人,天然有个什么魅力一样。
七年之前,吕家把女儿嫁给这混蛋,七年了,他们家连口肉都快吃不上。
要不是老丈人家接济,这会儿就要去喝西北风。
鬼知道那老丈人当年看见这老小子之后,着了什么魔。
非说这家伙有前途。
呵、
这七年来,都有人暗自猜测,是不是真正看上刘季的人,其实是老丈人。
刘邦倒也不推辞,喝了口热酒,就扯着任敖的袖子,道:
“那人你认得,萧何,咱们沛县的主吏。前几日我去述职,他说京城变动,闹得厉害。”
“听说是公子胡亥继位了,又说是公子扶苏带着大军南下。哎哟,乱糟糟的。”
“你是不知道,大泽乡那边,有一批押送徭役到渔阳戍边的,时间赶不上咯。”
“本来要造反起事,但一时间又听闻,咸阳派出的使者在传播公子扶苏继位的消息。要改革苛政。这下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老哥我实话实说,要真是胡亥继位,咱都打算着把你这一批人直接放了。”
任敖闻言,扯着自己袖子要拽回来,压低嗓门:
“你不要命啦!”
刘邦喝着酒,满不在乎道:
“这送去县里的囚犯还不是要拉出来,送回到我这里来,由我安排着送去徭役。”
“这哪里来得及嘛,没有按时间送到,我的项上人头就要没了。”
“到时候我就得往那山上一躲,嘿,谁都找不到。也免得牵扯到你身上。到时候,万一我全家老小被抓进去。”
“还得靠老弟你多照顾照顾。”
任敖忍着拍桌而起的念头,看着刘邦侃侃而谈的身体,不由得督促起来:
“你这平日里没个正形,好歹是个亭长。安心经营,总能积攒下来一些财物,和嫂子好好过日子不是。”
刘邦喝下第三口,杯子里面没了个干净:
“咱就是这样的性子,其实也没犯浑,没做啥坏事勾当,又不动老婆嫁妆。”
“现在京师那边情况是否明朗,还不知道。如果真是公子扶苏拨乱反正,继位称帝。这荒唐事不就不用做了?”
“但是像咱这样想法的人有,那就有不愿意自在,就要闹事的人。”
“这些人难免起事,纠集起来。咱们还是小心点,不要牵扯进去。”
喝完了酒,也说完了话,刘邦站起身子,满意地打了个酒嗝,随便拱了拱手算是答谢:
“今日谢过老弟了,若是明日继续出发,有需要哥哥我帮忙的,届时开口便是。”
从泗水亭到县里面去,走路也就半日路程。
奈何路程上要经过芒砀山的山脚。
那山脚路程还算是齐整,能容纳马车过路。
可要是躲在山里面去,便是盐巴进了水盆子,啥都捞不着。
近来其他郡县路过的押送徭役的队伍,也有失联的。
虽然没有明确起事,但终究是个隐患。
免得明日走在路上,被山里面冲下来的人给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