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谢过任敖,又朝着场中诸位拱了拱手。
最后看向店里小二,要了份热饼:“记在这位任兄账上。”
这才大摇大摆走出了店里,朝着家中走去。
不多时,赶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刘邦到了家门口,敲着门。
按理来说,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平日里,会在这个时间到家,理应提前打开门才是。
只是他刘邦的夫人鲜少这么做,都是要把他丢在外面吹一阵凉风。
才肯放他进来。
刘邦靠着门,两只手揣在袖子里,神情并无怨气,而是温柔叫喊道:
“夫人,咱回来带了热饼。快些放咱进去吧,要是吹凉了,等会吃起来干。”
门中无人应答。
他来到墙边看了看,父亲正在院子里劈柴火。
“爹,给儿子开下门吧。”
这大门两边的围墙多是竹杆草垛堆积起来,用绳子绑住。
刚好能让自己露出个头来,却不好翻进去。
“滚、咱没你这个儿子。你好好的亭长当着,怎么每月连半个钱都带不回来!”
老人头也不回,一听见自己儿子的声,就叫骂起来。
从屋子里却跑出来两个小屁孩,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爹爹、爹爹!娘说了,把饼丢进来。”
“爹爹在外面多吹吹风,散散酒气,再进来。”
刘邦把望着墙面,踮起脚尖将饼丢进儿女怀中,面露慈爱:
“去带给你娘,你爷爷吃。等会吃完了记得开门,爹没喝多少酒。”
一双儿女拿了饼,都是头也不回就跑开了。
刘邦不由得笑骂道:
“两个混账东西,迟早把你们丢得远远的。”
到了真正入夜,天边已经是一点太阳都看不见了,他的妻子才从里屋慢慢走出来。
吕雉穿着一身简朴的衣袍,但好歹是不用打补丁的整齐服饰。
头上还有个银质的发簪,而非像普通妇人那样用木质发簪随手固定起来。
这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七年了,要不是娘家还在接济,自己怕不是要饿死。
吕雉没好气地打开门,看见瑟缩着手臂弓着腰的丈夫,眼睛又有些心疼神色。
看着丈夫又要嬉皮笑脸起来,便换上一张冷漠的脸,伸出手就去拍打丈夫的肩膀。
“去去去、死外面别回来了。每日就知道喝酒喝酒,我带着孩子去市集买些东西的时候,不少酒家都跟我要账哩!”
刘邦讨好着笑着,挨着拍打,一把搂住夫人的肩膀推进院落里,关上门。
他哄道:
“过几日就有钱了,前些日子县里发的俸禄少。听说京城里,如今是公子扶苏继位,要改革弊政。”
“过几日发的钱便是足额的。到时候,给娘子还有孩儿们,扯些布回来,做身新衣裳。”
客观来讲,刘邦年岁要比吕雉大许多。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眉眼之间的年轻朝气,听着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吕雉心里的气就熄灭了一大半。
这男人怎么就如此令人着迷,都是个老不羞的,却比那年轻小伙子还迷人。
难不成他们老刘家真有什么邪门的地方?
言谈间,刘邦已经彻底搂住了夫人,两人进了西边房子,正要共剪西窗烛,说些什么话。
就听见外面大门被啪啪拍响,传来大声的叫喊:
“刘季!刘季!快出来!”
吕雉面色一变,没了刚才的娇羞神色,一巴掌就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