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从哪招惹来的债主!”
瞧着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刘邦也面有惊慌,细细听了一会,才松垮下来,急忙安慰:
“夫人莫慌,是任敖,老朋友,老朋友,咱不欠他的钱!”
他这话说得中气十足,不过是吃他几次酒食而已。
刘邦走出门去,又下意识地捡起自己的剑挂在腰上,大步走了出去。
他打开门,面前之人正是任敖,身后还跟着几个狱卒,提着灯笼。
任敖面色急切,一进来,便牢牢抓住刘邦的手:
“走,快跟我走!”
刘邦扯住身子,忙道:
“可是发生什么了?”
他是本地亭长,若是碰见一些治安事件,他都得出面。
可是沛县的大狱押送犯人,还没有明确分配到自己所属的时候,他就不便插手了。
任敖猛烈地叹了口气,一脚躲在地上:
“唉——”
“有犯人跑啦!咱们刚才谈的事情,被人听了去,不知道谁讲给了这些囚犯。”
“咱还计划着明日一早再出发,结果今天夜里,就有犯人逃跑。”
“咱要是找不回来人,这条命可就交代在老哥你这了!”
刘邦反过来牢牢把住任敖颤抖着的身体,语气平静舒缓,像个老大哥一样:
“莫慌、莫慌,这天黑,跑不了多远。能走的路就这么多,他们又不可能原路返回,再被抓一遍。”
“所以,这多半是朝着芒砀山上去了,以为那里有之前的逃犯一齐藏着。”
“老哥这就跟你上山,那山上路径,半夜能藏人的山口,咱都知道。”
刘邦掌握了主动权,松开了手,连带着任敖的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老哥去披件衣裳,你且等着。”
他大步走了回去,脸上也没有夜里被惊扰的麻烦神色,见了夫人面,果断道:
“还请夫人帮咱收拾一下,咱这就上山去,救咱这兄弟一命。”
吕雉怔怔地看着此时面前的刘邦,心里像是漏了一拍。
是了,就是这样的刘邦,七年前闯入父亲府上的宴席,招引朋客、主持事务、万事了然于心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气质,把自己俘获。
他好像从来不会悲观,遇见险阻之后,更能平淡地去处理,接过大权。
如果,如果是更大的层面上的灾祸,自己的丈夫是否也能这样平淡地接过权力,主持应对。
那么,丈夫的上限,最终会到什么层次呢?
吕雉不由得升起许多危险的想法,幻想着丈夫到了郡县、甚至是京城之中。
手上动作却不停,帮刘邦准备好了御寒的衣袍。
“路上小心。”她叮嘱道。
刘邦穿戴好衣裳,眉宇间的朝气越发旺盛,甚至因为血气呈现出一些红色。
宛若、龙腾一般。
“夫人照顾好家,咱去去就回。”
刘邦大步离开。
此夜,沛县主吏萧何的住处。
一队黑甲兵敲开了门。
“萧大人,我们是蒙将军的亲卫,奉陛下的旨意前来此地寻人。”
来人张开一张玉帛,而非竹简,上面只写了一人的名字。
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