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苍冥教的众人在傲穹的一声号令下,如同归巢的鸟儿,纷纷搬师回朝,回到了青州北端的巢穴。
经过与武林正道的一场血雨腥风,苍冥教损失惨重,众教徒或是忙着疗伤,或是躺下歇息,都忙着给自己加油打气,恢复元气。
说起翼云峰上的事,傲穹就像个闷葫芦,对教徒们是只字不提。
这下可好,教里上上下下跟炸了锅似的,猜测不断,流言四起,但就是没人敢去捅那层窗户纸,找教主问个明白。
傲穹回教后,除了给妻子火化那天露了个脸,其余时间就像躲进了壳里的乌龟,整天窝在居所里,连个影子都不露。大家伙对他里头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这天,苍冥教的大道上,一个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往教主住处赶。
这男子双目炯炯有神,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虑,他就是傲穹的心腹,苍冥教的右护法顾谨言。
顾护法已经好些日子没见教主了,心里头那个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未经召见就直奔傲穹的“云海阁”,想去探探教主的病情。
他轻轻叩了叩云海阁的大门,里头却静得跟没人似的。按说,就算傲穹不想见他,也会吱个声让他走,可这会里头连个屁都不放。顾护法心里头那个担心,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心想:“教主咋就不应声呢?他明明伤得不轻,可回来后谁也不让靠近,连神医给他看病他都不干。难道说,教主的伤势恶化了,在里头出了岔子,这才没法应我?”
顾护法越想越担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往铁门上一推,“轰隆、轰隆”一阵响,两片门板就像被风吹开的书页,缓缓地向两旁分开。顾护法一迈步,进了云海阁。
“云海阁”是教主的住处,地方大得很,可傲穹却一个人住在这,连个端茶倒水的仆人都没有。就连他的妻儿,也是另住别处,不跟他一块。
偌大的云海阁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只见几栋高大的屋房耸立在前,围着一个开阔的庭园。庭园里铺着交错的碎石步道,一条条通往厅房、寝房、书房等地方。每间屋房都高大宽敞,让人在里头显得特别渺小。
走进云海阁,没有赏心悦目的景色,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精雕细琢的柱壁。有的只是那股肃穆的气氛和压迫的感觉,让人心里头直发憷,就跟见到傲穹本人似的。
顾护法直奔傲穹的寝房而去,心想:“云海阁大门没锁,教主应该就在里头。”可眼前这云海阁里静悄悄的,顾护法心里头更担心了,步子也加快了。
“呀”的一声,顾护法推开了傲穹寝房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顾护法一眼望去,见傲穹的寝房里,有个穿黑衣的人影,背对着他站着。
“你……”顾护法刚想开口,那人就转过身来。
顾护法可惊呆了,那熟悉的面孔,正是苍冥教教主李傲穹。
顾护法的眼光又瞥向了傲穹前头的圆桌,放着一块黑布。
他心里头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黑布肯定是傲穹蒙在脸上的,自己擅闯进来前不久,他才刚把脸上的黑布摘下来放在桌上。
顾护法这下全明白了,难怪教主刚才没空搭理自己,原来他正忙着换下这身黑衣装扮,却让自己给撞了个正着。
可顾护法心里头直犯嘀咕,堂堂苍冥教教主李傲穹,咋就非得穿黑衣、蒙黑布呢?这可是顾护法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想过傲穹会这么打扮!
傲穹是何等狂傲、何等无惧无畏的人啊?他做的事,有啥不敢让人看的?他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倒要躲在黑衣下面呢?
顾护法正满脑子疑惑,傲穹瞅见他那张狐疑的脸,淡淡地说:“顾护法,你啥也别问。你只要记住,你今晚在我房里看到的所有事,都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我就不追究你擅闯我房的责任了。”
顾护法对傲穹的命令言听计从,就算心里有再多的问号,也都往肚子里咽。
傲穹点了点头,说:“很好,你是教里我最信得过的人,你答应我的事,从来都没失过信。我相信你一定能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说到这,傲穹顿了顿,又接着说:“另外,我还有件事要交代。”
说完,傲穹就走到一旁的床铺边,掀起了床帘,露出了床上一个黑色的布袋。他解开布袋,里面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傲穹说:“这个小男孩从哪儿来的你别问。我要交代你的是,把这男孩安排到你管辖的‘明月寨’里,让他在那儿生活。不用给他什么特殊待遇,就跟营里其他孩子一样对待就行,将来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顾护法躬身抱拳,说:“教主交代的任务,属下定当全力完成!”
傲穹说:“很好,这男孩就交给你了,你可以走了。”
顾护法走到床边,一把抱起小男孩,跟傲穹示意了一下后,就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