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顾护法边走边觉得心里头雾水一团。
他仔细瞅了瞅怀里的小男孩,估摸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目清秀,五官端正细致,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为啥这样一个小男孩,会让教主亲自出马,跟做贼似的偷偷抓回来呢?
而且傲穹还指名要把男孩送去“明月寨”,那地方可不是孩子呆的好地方。
顾护法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但他知道,教主说不让问的,那就谁也别想知道答案。
打量完这个小男孩后,顾护法就把他扛在肩上,走出了云海阁。
“爹!爹!”
“娘!娘!”
一阵稚嫩的惊呼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小绮猛地坐起,脸上满是惊恐与悲伤,他摇晃着脑袋,突然尖叫一声,双眼猛地睁开了。
从昏迷中醒来,小绮的心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他坐起身,只觉脑袋晕晕乎乎,右肩也隐隐作痛。
他晃了晃脖子,舒展了肩臂,神志渐渐清醒,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小绮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三面铁杆围住,一面靠着石壁的房间里。他满心疑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回想起昏迷前那黑衣人狠狠的一掌,小绮心中充满了不解:“那黑衣人明明是要杀我,为何最后收了手?是他突然心软了?还是谁阻止了他?又或者……”
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找不到答案。于是,他向房间左右张望,发现隔壁房间里也关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男孩虽然年纪不大,神态却颇为英气,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小绮。
小绮定了定神,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对着隔壁的男孩问道:“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隔壁的男孩答道:“回答你之前,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阿禾,今年十三岁,你呢?”
小绮见那男孩不像坏人,便坦诚相告:“我叫小绮,今年十二岁。”
阿禾接着说:“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就被关在自己的房里,从头到尾只看见这里管事的大哥把你扔进了我隔壁房间。所以,如果你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进来,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不如你自己说说看,你原先住在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能从中找到些许线索。”
小绮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双亲被杀的惨状。他一边向阿禾讲述自己一家的遭遇,一边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呜呜咽咽地不停哭泣。
那晚,面对黑衣人逼近,小绮心中充满了对害死双亲的仇人的怨恨。他当时不愿在仇人面前示弱,而是怒目圆睁,豪言壮语以对。
此刻,对着阿禾这个局外人说起自己的伤心遭遇,小绮终于不再强忍泪水,毫不掩饰地痛哭起来。
看着小绮哭得如此伤心,阿禾面露同情之色。从头到尾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着,静静地看着小绮。
痛哭多时,小绮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他停止了哭泣,用力地擦去眼泪,顺了顺呼吸,静默了许久后,望着阿禾说道:“对不起……让你看着我哭了那么久。”
阿禾摇头道:“没关系,任谁遇到你这样的遭遇,都会哭得一样惨的。”
小绮沉默了好一会,努力从悲伤中挣脱出来,开口问道:“那么……从我家的遭遇,你能猜出我被抓来的原因吗?还有,那个蒙面的大坏蛋到底是谁?”
阿禾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确实有点难以捉摸,因为你的经历太特别了,和其他人进来的方式都不一样。”
小绮满脸疑惑:“怎么不一样?大家都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阿禾解释道:“这正好和你刚才问的第二个问题有关,我就一起说了吧。关于这里,我比你早来半年,已经大致摸清了情况,也听其他更早来的人讲过不少事情。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明月寨’,是‘苍冥教’的一个组织,直接归教中的右护法管。听说这里是奉教主之命,秘密培养少年教徒的地方。”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些少年教徒,有的是苍冥教攻打各城镇时抓来的,有的是自己愿意加入苍冥教的。总之,只要不是通过教内人士推荐入教的少年,只要入教时不到十八岁,都会被安排到这里。这个营区离苍冥教的教区还有一段距离,平时和教区的活动是完全分开的,没有得到召见就不能离开营区一步。我们不知道教区那边是什么样,平时除了管我们的右护法,根本见不到教区里的其他人。营区里有些管事的大哥,负责监督我们的日常生活,他们也不会去教区,一直待在明月寨。这些像牢房一样用铁栏围起来的房间,就是我们晚上睡觉的地方,生怕我们逃跑。白天才会放我们出来在营区活动。”
小绮听得目瞪口呆:“苍冥教?我听过这个名字,知道它是个聚集了很多武功高手的奇怪教派。没想到我竟然会被抓到这里来!这怎么可能呢……”
他满心疑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这明月寨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阿禾解释道:“这里既然是培养少年教徒的地方,生活方式自然也和这个有关。我们在这里,整天都被灌输苍冥教的思想,还要练习各种武功。时不时还会有人给我们训话,告诉我们只要在明月寨里表现得好,将来就有机会进入教区担任要职,享受荣华富贵。时间长了,就算是被抓进来的孩子也会忘了怨恨,只想在明月寨里好好表现。在这里,我们会不断面临各种考验,通不过的就只能接受惩罚。最严厉的惩罚,就是死。所以,要想在明月寨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不断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