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静,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就这般,过了好一会的时间,在孙太后的注视下,金英不得不硬着头皮,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襄王风险,大过郕王。”
“如若行无奈之举,内臣更偏向于郕王。”
“此举不管是对娘娘也好、襁褓中的哥儿、乃至落于敌手的陛下,都是最有利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金英没说,那就是凭襄王的智慧,这等烫手山芋,别人岂会接手,将自己给置于危险中?
你纵使愿意给,你中意别人,也得看看别人愿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听到‘最有利’三个字,孙太后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原本因金英与自己背道而驰,推崇郕王产生的些许怒意,也是瞬间烟消云散、冷静了下来。
同时也知晓,金英并非喜欢无故放肆的人,既然这般言语,那么自有这般言语的理由。
短暂沉吟了片刻,孙太后眉头微皱,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金英,沉声开口:
“说清楚。”
“此言为何意。”
“难道此事,还有什么说法在里面?”
见其没有盛怒,金英不免长长的舒了口气,提起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定了定神道:
“娘娘....”
“郕王从出生至今,一直生活在北京城,生活于娘娘的眼皮底下,心性如何娘娘自是心中极为有数。”
“而襄王于永乐四年出生于应天府城,永乐二十二年封王,宣德四年就藩长沙府,正统元年迁襄阳府,以娘娘对襄王的了解,自是知晓襄王的本事和能力,且襄王封王就藩多年,可非郕王可比拟。”
“襄王子嗣如今可是已然成年.......”
说到这里,金英识趣的闭上了嘴,没有再说后续言语。
但言下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听的清楚明白。
意思就是,襄王这般封王多年、且有封地的王爷,你确定自己有本事能够斗的过?
别人的底细,你真的了解?
再一个别人儿子已经快二十岁了,纵使襄王诚恳老实没有别的想法,但你能够保证别人儿子会没那样的想法吗?
一旦襄王儿子有了想法,谁能保证襄王的立场不会变?
倘若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被俘虏的皇帝、以及皇帝的子嗣真的有活路,以你的本事真的能够护的住吗?
要知道....
经历过战时洗礼的王爷,可都不是什么庸人。
此言出。
孙太后坐在软榻上,脸色铁青的陷入了沉默。
这些个问题,这些个后续情况,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同时她心中也确确实实的没有底气,一旦出现金英所担心的那些个事情,她自问自己确实不一定有那个本事。
真要从这方面来看,貌似郕王朱祁钰,还真是最佳选择,于他们一家子来说,也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但如若选择郕王,她总觉得心中如鲠在喉。
毕竟她苦心经营那么多年,打压、提防了郕王母子俩这么长久的时间,这个时候又要让将她守护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给乖乖交出去,她自问真的不甘心,同时也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她可以想象的到,倘若交出大权,将希望给予朱祁钰,那女人将会是何等嘴脸。
而且吴贤妃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辈,一旦交出大权,其真的不会借机,于某些事情上做文章,将这么多年她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报复到她的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