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尔平日喜安静,不喜交际,少有于宫中活动,今日特意前来哀家这里,可是有何事?”
吴贤妃自是听出言语中的不善,不过脸上表情不见任何变化,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像个没事人一样,出言道:
“不瞒太后娘娘。”
“臣妾前来是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孙太后不动声色,却也猜到其估计没憋什么好屁,但还好之前发了一通火气,此刻倒也能够压下心中思绪,随即做出一副惊讶神色,故意拿话语恶心人,道:
“喔?”
“为了郕王而来?”
“郕王怎么了?”
“需要你,受劳跑上这么一趟。”
“方才朝堂上,哀家见郕王都好好的,难道就这一小会,郕王身子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这话几句话,前面听着还行,最后一句则有咒人之嫌。
不过吴贤妃对此倒是司空见惯,完全没把这些话当一回事,知道其这是故意恶心她,也挑不出半分毛病,毕竟朱祁钰重病初愈,孙太后还做着一副关切神色。
“谢太后关切,郕王身体安然。”
“臣妾此乃,是为今日我那儿子,于朝堂上鲁莽之举,特来给娘娘请罪。”
“陛下圣驾未安,后宫又有见深哥儿在。”
“就臣妾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何能够逾越礼法大义,当此大任。”
“这置陛下、见深哥儿于何地。”
“臣妾自是知自己儿子心性和本事,乃先皇一脉中最差和笨拙,且先皇曾也言语过,其生性怯弱难当大任。”
“还请太后娘娘,与诸位老大人们商议,要不还是算了吧!”
“就别让臣妾那不成器的儿子,出来丢人现眼,落了先皇威名了。”
好吧!
这软刀子,真的是一刀接着一刀的捅,简直不曾停歇过分毫。
听听这都是说的些什么话。
什么叫自己儿子,为先皇一脉中最差和笨拙?
什么叫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落了先皇的威名?
这到底是贬低其自己的儿子朱祁钰,还是借机暗喻,成了别人俘虏的朱祁镇,她的亲儿子,把先皇和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这些个话语,饶是提前有心理建设,知晓吴贤妃来者不善。
但也听的孙太后,只觉得血压止不住的往上攀升,脸更是比用了上百年的锅底还黑,攥着手中的瓷杯,亦是不由的‘嘎吱嘎吱’作响,身子跟着颤抖了起来。
整个慈宁宫的气氛,于此刻可谓是压抑到了极致,令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见着孙太后如此作态,金英那是真怕其忍不住当场发作,连忙站了出来,率先发言道:
“贤妃娘娘,此言差矣。”
“陛下和郕王,皆为先皇一脉,亦乃是宗亲,正值国之危难时,岂能惜身?”
“这些个时日,太后娘娘操劳国事,今又刚刚于议事结束回来,也异常的困乏,正欲休息小憩。”
“且此等决议,亦乃朝中一干老大人所决议,非太后娘娘所能左右,您就别为难太后娘娘了。”
孙太后此刻也算是彻底领教了吴贤妃软刀子的厉害,也异常的后悔方才为何自以为是,非要宣其进来给自己添堵,妥妥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当然也怕自己忍不住当场发作,着了对方的道。
遂,有了金英的圆场,她也没有受虐倾向,顺着台阶赶紧下,拜了拜手下达逐客令,道:
“近几日哀家操劳,也确实乏了,尔如若没他事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