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让...”
“则代表着,陛下彻底退出皇位,亦代表着皇位与其一脉不再有任何的关系,完完全全的落在了王爷身上,以及王爷这一脉的身上。”
“而继承的话....”
“王爷并非储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本就不符合法理、礼法,此间本就有所违逆,存在着很大的漏洞。”
“后续也很有可能,成为某些有心人攻击王爷的借口。”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继承’更代表着,陛下那一脉,依旧占据着正统合理性。”
“纵使陛下身陷囹圄回不来,但那一脉依旧占据着正统合理性。”
“往后对于设立东宫储君这个位置,就存在着极大的争议性,究竟是该以王爷子嗣为主,还是以当今圣上的子嗣为主?”
“别看王爷能够是登上了那个位置,但设立储君的时候,王爷肯定没办法搞一言堂,倘若届时反对的人颇多,且都合理合法,站在大义礼法的制高点,王爷势必陷入极为尴尬境地。”
“特别是王爷上位统治朝政后,如若在某些事上,触及朝中某些人的利益,届时.....必定这般情况更甚,导致王爷受其钳制。”
“此事,臣既然都能够知晓,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金英也势必了熟于胸。”
“为此,还望王爷三思。”
已将此间利害关系言明。
成敬则适可而止,没有再言过多言语。
将此间的抉择权力,决定权力留给朱祁钰,因为他心里清楚,倘若不知利害关系,朱祁钰可能稀里糊涂被坑,那么现在知晓了利弊关系,其绝对会衡量。
得勒。
听着成敬娓娓道来。
朱祁钰此时此刻,也总算是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古人的咬文嚼字,比之后世来说,也简直丝毫不差,甚至更狠。
不过还好....
之前他与吴贤妃开诚布公的详谈,不然自以为是,骄傲自大且自满,自认为拥有前世记忆,知晓后续的发展方向,就目空一切把这些个人当傻子。
不然哪怕此次,他提前布局,看似截断了孙太后立朱见深为东宫太子储君的路,并非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实则在往后,别人亦不是找不到翻盘的点。
也明白,为何吴贤妃,让他隐而不发,选择在昭告祭祀宗庙的时候提出。
因为此间存在的利害关系。
现如今之事仅限于议事落定,并未下诏祭祀宗庙,倘若提前提出来,让孙太后知晓,天知道其又会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来,又会徒增什么要的波折。
再说,诏书未下达,亦不知礼部以何种措辞描述,是‘禅让’、还是‘继承’,还尚未可知。
这个时候提出,倒显得他心胸狭隘,还徒背了恶名。
而选择在昭告祭祀宗庙的时候,啥都准备好了,开始举办仪式了,那么某些人纵使有心,怕也不得不妥协,纵使不妥协,也能够让参与此次事件大臣表明态度。
一举两得,怎么算都不亏,都是赚,何乐而不为?
想着,想着,朱祁钰心中不禁感慨,腹诽:
“姜还是老的辣。”
“一个个都是妥妥的老阴逼,玩弄权谋、耍阴招的高手。”
正这般想着。
哒哒哒....
原本安静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见此,成敬察觉到朱祁钰露出的不悦神色,遂快步往外面迎了上去。
片刻后,离去的成敬复返,躬身恭敬行礼,道:
“王爷,宫里又来人了,还是金大人,说是奉太后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