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嬷嬷果然是伪装高手。

甚至有的时候即使声音相似，但说话的语气高低不同，语调和发音方式不同，小习惯不同，不太熟悉的人也很难意识到这是同一个声音。

姜清言更是信服，认真跟齐嬷嬷学习。按照她教的姿态，端颈挺背，扭腰摆臀，行走间风姿绰约身姿婀娜。

齐嬷嬷暗暗点头：“姑娘天姿聪颖，一点就透。接下来练习眼神……欢场女子多善于眉目传情，目光柔媚勾人，切不可像姑娘这般眼神坚定直视对方……”

姜清言听从教导，微微垂眸自下而上慢速抬眼看，不与对方对视，只用眼尾余光扫过，眼风所到之处看的人酥了骨头。

她本就是一双剪水双瞳，如今学有所成，目光流转所至，水光粼粼，眉眼诱人，几乎将人溺毙其中。

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

齐嬷嬷忙收敛心神，这番风情当真是天赋异禀，难怪马参军那样的人都逃不脱美人关……

“多谢嬷嬷指教。”姜清言今日确实学到了不少伪装技巧，诚心诚意和齐嬷嬷道谢。

“姑娘客气了。”齐嬷嬷任务完成，又随刘斌去复命了。

马蒙被叫到刺史府，刺史刚礼佛回来，一看便是旁敲侧击要舌舍利未果，发了一通脾气，他早已习惯。

刺史又吩咐马蒙将寒州仓的守军调了一些去慧岸寺，叮嘱他要多去慧岸寺巡视，便让他回去了。

马蒙回公廨便听齐嬷嬷将姜清言夸了一通，看来是进展还不错。他心里高兴，刚刚被刺史发脾气带来的心烦一扫而空。

他不是个喜欢拖拉的人，既已定下计划，清言那边已经培训得差不多了，武艺方面虽着实没有长进，但也有了应对之策，避免与那人正面接触就好，接下来就要开始大张声势把她安排进楼了。

马蒙给潜伏在醉红楼的几个兄弟下了命令，也从他们那边收了部分情报。孙胜果然已经进过城了，晚上来醉红楼找人伺候也没有大意，都是不少人守着，他们因怕打草惊蛇，所以还没摸进去过。

大概他确实忌惮马蒙，一个外地武官入城，竟不去刺史府拜见，看来这件事也该跟廖刺史透露一下，省的之后抓他一个都尉显得太突兀。

一个武官悄无声息进城，若他这个司法参军毫无察觉，让刺史怪罪他警惕心太低就不好了。马蒙忍不住冷笑。

做完这些准备，又跟日常巡视的兄弟们透个口风，让他们最近几天多去城内几个烟花柳巷转一转，都要巡视到，这样才好做出是不小心发现这孙都尉的假象。若是上来就搜查醉红楼反而让对方的幕僚察觉他们是早有预谋了……

一切尽在掌握。

跟这个计划中的人都确定了下一步的推进之后，也捋清了接下来的思路，已经是傍晚了。按照马蒙原本的习惯，睁眼闭眼忙完这个忙那个，但现在家里有人牵挂，他也没再找其他事，想回去和她一起吃晚饭，因此就正常下值了。

姜清言如今在他府里的事除了刘斌也没太多人知道，刘斌从他俩初遇当晚就隐隐猜到点马蒙的心思，还从秦老那里给姜清言拿过药。他是个妥当人，知晓这番操作是他们参军为了姜小姐的安危考虑，因此一句都没多透露。

见马蒙最近一反常态，每天到点就下值，归心似箭，完全没了以前的拼命劲儿，也暗笑大概是快有参军夫人了。

马蒙一回去便看到家里今天多了几个奴仆，张叔说刚买的调教好的小丫鬟，先给姜小姐用着，其他的还没定下来。他也没在意，嘱咐张叔自吃，他今晚要带姜清言去夜市看看。

张叔乐呵呵地叮嘱了他几句，马蒙便去找姜清言了。

“清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马蒙进了院门，在门口喊了一声，姜清言喜笑颜开地出来迎接他。

夕阳西斜，马蒙还未换下官服，渊渟岳峙站在院门口，手扶着佩刀，墨色佩刀的刀鞘泛着细碎的光，配合他淡漠肃然的脸，陡然生出几分将士铁血之意。

姜清言刚一迈出门就看到这一幕，一时竟忘了上前。两人隔空对望，恍惚间竟生出几分荡气回肠之感。

“马参军……吃饭了吗？”姜清言被他一瞬间的气势镇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没，今晚想不想去看看夜市？”

“好啊，来了这么久还没领略过，早就耳闻寒州开放夜市了……”姜清言有些激动，马蒙一直公务繁忙，她自己也是谨小慎微，还从未晚上出过门。

“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两人同时话音出口，又都笑了，各自去换出门的衣服。

很快便准备好出了门，马蒙换了一身灰色短打劲装，干脆利落。姜清言换了条粉蓝渐变色齐胸窄袖衫裙。因想着夜市上应有不少好吃的，长发会影响她干饭的速度，又特意盘了百合髻，把头发束了起来。

她平日里都穿的很素雅，马蒙鲜少见到她穿这般娇俏的颜色，今日一见不由得眼前一亮。

夜市上到处是做生意的摊贩，周围很亮堂，两人在夜幕下并肩而行，夏夜的心动中连微风都带着几分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