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盟医馆,1917年10月初。
“小哥,我给了你近十个月的时间,够可以的了吧?”
一大早,青盟门前停了一辆奔驰,下来的是贺寒云,淡淡说道。
他站在车旁,既不进店,也不通报,就等吴钧出来。
吴钧先是一怔,然后就像见到多年好友:
“哈哈,贺帮主气概果然与众不同,我们不妨里面说话?”
“不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闲聊,说不了几句就走,就这里吧”
“我一直在等候这一天的到来。老实说,您给的时间确实够久了,不然怎么说大人大量呢?”
吴钧由衷地说道。
此刻已是十月底,距离青盟开张已近一年。
在这一段时间里,青盟又做过几单帮人戒毒的大生意,主要还是在平常跌打损伤和疑难杂症方面得到长足发展,已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医馆。
看来吴家对于治病救人,还真的有种。
而青盟的队伍,虽然人数只多了3位,但整体素质已经今日不同往时:专业技能不说,个个看点小报写点书信之类都已经不在话下。
吴钧在一众弟兄们心里,早就超出大哥的范畴,俨然就是一个既当爹又当妈的存在:
“怎么看都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大家甚至隐隐担心,哪一天大哥会突然不见了。
而此时的青盟,人员安排也已做了重新部署:
共59人,统筹吴钧,对外名青统,
行医者3,
教习者1,缺,由吴钧暂代,
戒毒者12,
做工者38,具体事务由褚彦秋管,
内务者5包括吴钧,一个老人两个孩子,
“青盟今天能取得这个大好局面,有赖于一个和平的环境,本人在此真诚地向贺帮主表达谢忱”吴钧再次表达感谢道。
真心话。
吴钧习惯念人好处。
“哈哈,小哥不必客套。你如一汪清泉,背靠高山与大河,越压制只会越野蛮生长。”贺寒云难得这样放浪形骸,恣意酣畅。
“但这个世界,不只是有你有我。
皆在篱笆中,又顾君王事,有心采菊桑,临了尽刀兵。”
贺寒云说罢,一声叹息,递过一张请帖,吴钧接过再看时,斯人已在车上。
奔驰!
也许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奔驰。
可是,爬雪山过草地是奔驰,慈禧仓皇出逃热河何尝不是奔驰?
吴钧回到店里打开一看,
原来是一张请帖:
“明日上午十点,醉疯楼一聚,你我只身前往”。
醉疯楼,
乃安庆最负盛名的酒楼,
它的客人,非富即贵,
一如它的名字,既个性张扬,又游戏人间:
世人不是醉就是疯,或者因醉而疯,或者因为不醉才疯。
吴钧如约而至。
贺寒云早就沏好了茶在等他。
即便他的笑容寒如魔域,也不得不承认他运筹帷幄的风度。
吴钧拾阶而上,感觉如山的凝重,
每上一个台阶就加重一份。
“摊牌的时候到了”吴钧心想。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吴钧才刚落座,贺寒云便率先开腔道。
显然,这是一个喜欢用典故的人,更是一个自负者。
吴钧其实喜欢这样的人,
但彼此相逢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同的立场。
“你们今天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钱,我们合作,你可以得到更多的钱,多得多的钱”
“钱没有不行,钱多了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那是什么?我可以听听吗?”
“其实我们每天都在讲同样的故事,只是你没有听懂而已”
“那就是说,你已经咬定青山不放松了啰”
“那也不是,吾日三审吾身,会不断调整战略和战术”
“那便是更加的一往无前?”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今天这样做所面对的对手会是你们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吴钧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他比先知更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