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徐有贞和石亨之间,亦是有着生死交情。
奈何,怎么就为了争权夺利,变得水火不容了呢?
“石亨啊石亨,你的末日到了!”
一刻钟后,乾清宫内。
天顺帝正与李贤奏对,咨问政务得失。
李贤是宣德八年的进士,曾随朱土木北征瓦剌,侥幸得以逃回大明,景泰年间颇得赏识一路升迁,朱土木复辟后更是念及那生死交情,对李贤极其看重,迁翰林学士入内阁,升吏部尚书。
君臣二人颇为亲近,李贤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逯杲带来了那句谶语。
天顺帝气得咬牙切齿,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床沿上面。
“唯有石人不动?!”
“好一个石亨!真是狼子野心!”
“谶语都准备好了,这是想窃取我朱家江山吗?”
逯杲低着头,将徐有贞的言语全部复述了一遍。
朱土木听后更是怒不可遏,死死地攥着拳头!
半晌之后,他仿佛被掏空了所有力气,颓然瘫软在床榻上面。
“昔日此獠恃宠骄狂,无所顾忌,朕念在其夺门功绩,一再忍让,却不成想,他竟做出生出了这般狼子野心!”
天顺帝仍在犹豫。
一旁侍立的大学士李贤却突然开口,直接给了石亨致命一击。
“陛下此言大谬!”
“迎驾还说得过去,‘夺门’二字,如何能传示后世?”
“陛下顺应天命,复收长位,门何必夺?而且内廷门哪能夺呢?!”
此话一出,天顺帝顿时怔住。
“陛下有所不知,当时有人邀臣参与此事,臣并未同意!”
听到这话,天顺帝很是吃惊。
“卿家为何不愿?”
李贤摇头答道:“非是不愿,而是不必,景……郕王卧病不起,群臣自当上表请陛下复位。这样名正言顺,没什么可疑虑的,更不致夺门。”
“如果事泄,这班人倒没什么可惜的,但陛下又将置于何地?这些人只想借机图个富贵,哪里考虑过陛下?哪里又想过什么江山社稷?!”
道理很简单。
夺门一党成功了,那尚且罢了。
但若是他们没能成功,朱祁镇这个太上皇可就成了乱党,到时候处境只会更加艰难,说不定直接就被“隐杀”了。
换句话说,石亨、曹吉祥等人发动宫变时,根本就没考虑过他朱祁镇!
投机分子。
李贤就差将这四个字给说明了。
朱土木听后恍然大悟,心中满是苦涩。
亏得他还对这批人心怀感激!
他与石亨最后那点情分,彻底被李贤斩断了!
“去吧,将这乱臣贼子打入诏狱,严刑拷问,肃清其党羽!”
逯杲躬身退出,眼中满是杀意。
李贤好整以暇,继续君前奏对。
事实上,对于嚣张跋扈的夺门一党,满朝文武都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石亨与曹吉祥,大肆培植党羽,党同伐异,倾轧忠良,更是为士林所不容。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石亨覆灭,已成定局!
只是谁都不知道,这场惊天大案里面,有一位太子爷悄悄使了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