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致仕。
李贤顺势接替内阁首辅之位。
而彭时继任内次次辅,大学士之位空缺出一。
朝堂之上的职位,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如今内阁学士出缺,更是成了满朝缙绅都想争夺的高位。
内阁因为票拟之权,地位逐渐凌驾于六部之上,阁臣被尊为阁老,不再是永乐年间那等毫无实权的秘书机构。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内阁时至今日,早已成了文臣缙绅的毕生追求。
现在好不容易空缺,这些文臣缙绅自然铆足了劲,想要更进一步,进入内阁,宰执中枢。
此时乾清宫内,锦衣卫指挥使袁彬正做着详细汇报。
“陛下,据锦衣卫这数月内监察得到的结果,太子殿下并无任何异样举动。”
“殿下天不亮便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后开始抄写佛经,时间一到就去文华殿监国理政,也从未与有任何异样举动,甚至殿下还时常向三位阁老请教政务,留他们一同用膳,政务结束后,殿下便回到东宫,继续抄写佛经,数月如一日……”
听完袁彬的汇报,天顺帝也有些纳闷。
难道自己当真错怪了这个儿子?
常人装腔作势,就算伪装得再好,也迟早都会露出马脚,可是太子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该监国监国,该理政理政,该抄写佛经抄写佛经,从未有过任何异样的地方。
袁彬与自己同生共死,天顺帝自然是相信的,可他监视数月的结果,却让天顺帝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太子所为,那曹吉祥一案中的诸多疑惑,该怎么解释?
这段时间,逯杲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线索,好似一切当真与太子毫无干系。
想到这里,朱祁镇不由叹了口气,随即淡然下令。
“继续监视吧!”
袁彬不敢多问,躬身领命而去。
恰在此时,太子朱见深结束了每日廷议,带着奏章前来汇报。
二人擦肩而过,袁彬忍不住看向这位至纯至孝的太子殿下。
感受到了袁彬的目光,朱见深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二人点头示意就此离去。
朱见深没有尝试去控制袁彬,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毕竟袁彬曾与朱土木在草原上面同生共死,这种感情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再者他也不需要这样做,就算将袁彬收为己用,保不准朱土木还会派遣其他人监视自己。
与其如此,不如放任袁彬施为,至少敌在明我在暗,也有应对之策。
这数月监国期间,朱见深做到了监国太子的极致,每日从文华殿结束廷议后,便会立刻将奏章亲自送到乾清宫,面见天顺帝,大小事务如实汇报,请求天顺帝定夺。
今日,亦是如此。
“儿臣叩见父皇。”
“惟望父皇龙体康泰……”
听见这些话,朱祁镇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总是那么生分,快起来吧!”
朱祁镇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太子呢?
因为从始至终,太子朱见深,都没有与他有过任何亲近的举动。
好比德王朱见潾,时不时地还会跟他这个皇帝哭诉撒娇,让朱祁镇感受到难得的父爱,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有用,还能为儿子遮风挡雨,给予儿子一定的补偿与维护。
但是太子朱见深呢?
他就像是大明儒学调教出来的完美太子,至纯至孝,礼贤下士,完美得令朱祁镇都感到陌生!
他与太子之间,更像是君臣,而不像是父子。
因此,朱祁镇才不喜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