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
马蹄还未飞驰起来,黑夜中就有道略带慌张的声音响起。
周牧勒马停住,只见王锦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月光之下,她额头上香汗遍布,泥污裹裙,竟是一路从家宅中奔跑来的。
来不及缓口气,她便说道:“周大人,我哥半夜惨叫,身子……身子又裂开了……”
周牧脸色一沉,伸手一把将王锦书拽上马背,而后猛夹马肚。
四蹄翻飞,朝王家驰去。
王家烛火未熄,大门敞开。
周牧抱起王锦书,飞身下马,闯进王破卧室,见王破周身的结痂已经全部开裂,鲜红的血液不似泉水那般涌出,而是像涓涓细流般不断地往外渗。
整张床已被染得黑红,带着腥气的血水沁到了床下的泥土之中。
此时的王破,面目狰狞,紧咬牙关,显然正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怎会突然如此?”
周牧来到床边,伸手按住王破丹田,度些灵气入体探查。
“我……我也不知。”
王锦书双手死死捏着衣裙,一直以来强撑的镇定和冷静在此刻全被抛开,“半个时辰前,我哥痛苦的嚎叫声将我惊醒,等我过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周牧凝神感知。
发现是王破身体内的灵气再次暴动引起的。
而且天地之间,又有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王破躯体,加剧了其体内灵气的狂躁。
但……周天灵气并无意识,怎会主动进入王破身体?
难道是他正在以法诀导引,想要一举开辟气海?!
周牧越想越觉得可能,许是昨夜念诵的入门功法被王破听入了耳。
这般想着,他便凝神静心,灵气蕴音,开始一遍遍地复诵法诀,这些声音连成一串,进入王破耳中。
王锦书本来十分担忧,此刻见周牧守在床前,念念有词,不知为何心中的惊惧已去了大半。
一遍,两遍,三遍……
十遍,二十遍,五十遍……
周牧就像是练拳般,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法诀,就连一旁的王锦书都听得入神,已能倒背如流。
好在这并非无用功。
无论是王破身体里封存的本原灵气,还是新近被他吸入的灵气,都渐渐敛去了暴动之象,由着王破意念的导引,顺着王破那残破的经脉一次次地循环流动。
随着灵气在体内的周天运转,那些尾指宽的裂痕已经止血,也不再结痂,反而是生出了一片片水嫩的肌肤,迅速地修补了全身的血痕。
稳住了!
周牧长舒一口气,心知此时的王破已经有了意识。
只需按部就班,导引灵气下沉丹田,九九八十一个周天之后就能开辟气海,入炼气一层!
他不再输送灵气保驾护航,也不再念诵法诀。
而是闭目冥想,开始修复自身受损的神魂。
半个时辰后。
窗外天光大亮,街巷赶集之声渐起。
周牧睁开眼,双目精光内敛,神魂已复。
再看王破,全身的裂缝已经完全不见,脱去的死皮散落在血污之中,有如银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