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驱赶的食客中,有人见到了朱昉、熊战。
他们也没跑多远,
有的折返回来,有的隔着马路看起来热闹,有的则是去张家通风报信。
“这厮是城西的地赖子,唤作坐山雕。县衙惩处多次,依旧屡教不改。”
朱昉看向李北玄,“城西是你的管辖范围,既然遇上了案子就由你来办吧,本官为你斧正。”
李北玄瞥了一眼坐山雕,
虽然还跪在地上,但先前的慌乱已经没有了。
似乎,蹲笆篱子对他而言早就不痛不痒了。
一年不被县衙惩处几次,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同行打招呼。
上辈子做辅警,几乎每天都要应对各种地赖子,李北玄经验十足。
“马翼德,将此人押回百户所,罚银五百两,监禁一年!”
五百两银子,
当领导的分完,剩下的应该够补发拖欠的月俸了。
嗯,要是这厮能供出幕后指使,崔静斋的二十万两,也不是没可能。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李北玄心里早就笑出了猪声:小阿雕,你人还怪好的嘞。
坐山雕听了李北玄的话,明显一愣,随即神色复杂地打量此人。
见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立马就放下了戒心。
小比崽子,毛孩没长齐就学人家办案。
没雄厚的背景,能做得了地赖子?
老子在笆篱子里面研究武朝律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深造呢。
“大人,你别欺负小人不懂法。”坐山雕当即反驳道,“欺行霸市收保护费,最多杖责十五,罚银二十两。”
“那是县衙的规矩,本官执行的是锦衣卫的规矩。”李北玄玩味地看着坐山雕,“知法犯法、藐视上官、不服判决,罪加一等!”
马翼德顿时接话道,“那就是监禁四年,罚银两千两。”
“……”坐山雕:卧槽,武朝律还能这么玩的吗?
李北玄满意地点点头,“进入店铺打砸强收保护费,乃入室抢劫之重罪。”
“入室抢劫,罚银千两,监禁三年。”马翼德顿了顿,“数罪并罚,监禁十二年,罚银五千两。”
“……”坐山雕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和当官的犟嘴了。
“贤侄。”朱昉是知道坐山雕底细的,轻声提醒道,“你第一天上任,就审这么大的案子,是不是有点儿……”
“大人。”李北玄微微拱手,“这几人持械冲进雅间,距离我等仅有几步之遥,分明是意图行刺。”
“这……”朱昉微微皱眉,似乎在提醒李北玄,这不是正当的理由。
“大人。”李北玄目光诚恳真切,“这是兄弟们三个月的月俸,和百户所两年的饷银呀。”
嘶!
朱昉等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锦衣卫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你他娘的但凡早点儿上任,兄弟们何至于吃糠咽菜呀!
熊战猛地起身,狠狠一拍桌子,“意图行刺朝廷命官,查抄全部家产,可斩立决!”
妈呀!
天塌了!
我们就是想帮张少霸占鼎丰楼,咋就抄家砍头了呢?
坐山雕脸上瞬间失去任何血色,恐惧到了极点。
仿佛被抽空了全部力气,瘫软地倒在地上。
不断地磕头叩首,“大人饶命,小的绝无此意,还望大人明察!”
“那本官就明察一次!”
李北玄撸起坐山雕的袖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表情一凝,陷入沉默:不应该呀,地赖子身上应该都有纹身的。
撕啦!
就在这时,马翼德粗暴地撕扯开坐山雕的衣服。
在他的胸口上,明晃晃地刺着“纵横四海”几个大字。
李北玄眼睛瞬间一亮,义愤填膺声泪俱下,“欺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