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夏侯面容儒雅,鼻子下方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背着双手不怒自威。
而他身后跟着的,是方才从院中离去的二小姐夏若竹。
这两人怎么碰一块了?王氏心中有些打鼓,笑着迎上前去:“侯爷,您回来了?”
夏侯却没有笑,锐利地盯着她:“听说你让王康陪竹儿一起去马球会?”
王氏很快反应过来:“竹儿和您说的?我这是为她好,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夏若竹上前两步,拉住夏侯的衣袖,这才看向王氏:“母亲,您的用意是好的。但您不知道,表哥对女儿另有所图。他要和女儿坐一俩马车,女儿不让,他又骑马在一旁,丝毫不避着人,嘴巴一直说一些胡言乱语!女儿快吓坏了!”
还是她偷偷打出一粒石子,马受了惊,带着他一路狂奔,这才让她松一口气。
但这些此时自然无需讲。
是什么胡言乱语,夏侯已经听夏若竹说过一遍,怒火中烧:“竹儿已经和安阳王定亲,此时最需要注意名声,你作为当家主母,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知道吗?”
王氏表情诧异:“康儿对竹儿另有所图?这事妾身不知道啊!”
“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家,老跑侯府来做什么?”夏侯摆手:“府里有两个待嫁女儿,更要注意些,以后让他少上门。”
“侯爷!”王氏不敢置信,眼圈霎时红了:“康儿是妾身娘家人,您不让妾身娘家人进门吗?”
“不是不让。”夏侯看不得王氏这个样子,语气软下几分:“就算要来,也应该避着些。”
夏若竹突然开口:“父亲,女儿听母亲说,表哥被人打了,还是女儿打的。”
夏侯看过来:“怎么回事?”
王氏忙开口:“康儿大概记错了。”
“既然是在门口,门房的人应该看见了。”夏若竹又道:“不如拉了他们来问问。”
“不行。”王氏厉声喝道。
夏若竹诧异转过头:“母亲,表哥受伤了,您不想知道是谁打的他吗?”
夏侯也满目狐疑。
王氏深吸一口气:“只是小伤,可能就不小心磕到,不用这样兴师动众。”
“但女儿没打过表哥,也不知表哥为何这样说!难不成因为女儿没理他,他就特意说这等话污蔑女儿?”
夏若竹沉吟道:“就怕这些话传出去,女儿就没脸做人了。王府也不知会做何想……”
“你跟他说道说道,别信口开河,要是外面听到风声,拿他是问。”夏侯沉着脸,一锤定音:“以后让他少过来。”
王氏不甘地张张嘴,对上夫君严厉的目光,知道这时候不好再触霉头,只好闭上:“是。”
夏若竹回到倚香园时,白蕊满目忧心地坐在院子中等她。
“你头伤着了,怎么还在这吹风?”
“奴婢听说夫人把小姐叫走了,有些放心不下。”白蕊关切地问:“小姐,您没事吧?”
夏若竹看着这样的白蕊,眼睛微酸。
白蕊性子虽然冲动,却一向看得清好赖。只有她,前世好似被猪油蒙了心,竟傻傻地觉得继母真心对自己好。
才会一个不察,被表哥侵犯了去,最后委身下嫁,圈宥在方寸大的院子里,和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斗来斗去。
费尽心思和离,却念子成疾,一场小小的风寒便夺去她的性命。
如今重来一世,走出的第一步,就是为自己重新选一个夫婿。
夏若竹不到三岁,母亲就去了。一年后,父亲迎娶继母。好笑的是,继母有个比她还大的女儿,也叫父亲父亲,她一下子从夏家大小姐,变成了夏二小姐。
之后祖父母接了她去大疆。
半年前回汴京。
回汴京的路上,竟然遇到劫匪,她被一棍子敲晕,再晃晃悠悠醒来,却已不是原来的她。
“小姐,你今天打了表少爷,夫人不会……”
夏若竹看着她:“谁说我打了表少爷?”
“啊,奴婢看到了啊!您打了一拳又一拳……”
白蕊突然挺直身子:“没打!奴婢当时磕到头,出现幻觉了!”
“正是如此,谁问你都是没看到。”
夏若竹推她:“快回去休息。等好起来,有的是事要做。”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之所以那么顺利,全仗着王氏对她没有防备。
至于以后,她生了警惕心,就没那么容易了。
门房准备的出门马车,白蕊一掀开帘子,竟然被一双男人的手拉了进去。